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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益寿在上京的动向,二弟可知?”薛允衍的视线停在阿堵倒茶的手上,问的却是薛允衡。
薛允衡按了按额角,面色微有些发沉:“还没查出来。陈先生推测,邹益寿可能一到上京就被人抓起来了。”
薛允衍微阖双眼,沉思了片刻,复又睁开眼睛颔首道:“极有可能。”停了一会,又问:“他几时到的上京?”
“十日前。守城的府兵有一个记得他。据称他入城时摔了一跤,十分可笑,那府兵便记下了他的样子,庄狻后来去查访,便从那府兵口中知道他进了城。”薛允衡说道,旋即又勾唇一笑:“如今陈国府兵之中,不只江家兵爱财有道,杜氏、周氏莫不如此,花些小钱,什么都能问出来。”
他的语气满是讥诮,偏面上还是一派悠然,就像在说着别处之事。
薛允衍未曾接话,只略略低头,浅墨色的长眉掩去眸光,似是在沉思。
车厢里安静了片刻,然而,那种若有实质的淡静与冷肃,却让阿堵觉得,这两位郎君还是说起话来好些,哪怕是吵嘴,也好过此时无声的压抑。
“我在想那块割掉的人皮。”
薛允衍淡漠的语声响起,一开口便是惊人之语。
薛允衡怔住了。
随后,他狭长的眸子里便闪过了一抹异色,眉峰轻耸,斜斜睇了一眼过去,揶揄地道:“有趣。长兄如今也想做令史了?”
陈国各县皆设有令史一职,这个职位乃是专门带人处置尸首的,虽为贱役,却也勉强可称为官。那段马便是其中佼佼者,也可以说,是其中最为臭名昭著之人吧。如何定论,见仁见智。
对于薛允衡微带嘲意的笑谑之语,薛允衍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仍是敛眉沉眸,琥珀色的眸中似有光华流转,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便在此时,马车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中丞、侍郎,属下有要事禀报。”
这声音带着股莫名的森寒之意,就像是从坟墓里发出来的一般,又冷又瘆人。
阿堵没来由地觉得身上发冷,抱着胳膊抖了两抖。
“停车。”薛允衍立时敲响了车壁,修长的手指十分有力,车壁脆响如金戈相击。
马车很快便停了下来,薛允衍便吩咐一旁的阿堵:“开门,请段令史上车。”
虽然阿堵不是他的小厮,可他使起来却很顺手,此刻的吩咐亦是极其的理所当然。
阿堵却没敢就应声,而是偷偷地看了薛允衡一眼。
对大郎君再是害怕,他心里还是很清楚,谁才是他真正的主人。
对于他的反应,薛允衡似是颇为满意,勾了勾唇,眸中带出一丝浅笑,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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