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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胆小怯懦的小太后,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倒是终于舍得硬起那二两骨头,长长脾气了。
说话倒也条理清楚许多,还知道借力打力,却委实天真的厉害。
读了点书,肚子里有点墨水,她就以为她真的懂得了所谓的读书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那些读书人,所谓的硬骨头也不过是为了求个不畏强权的名声,求个气节能够流芳千苦,难道还能是为了宁太师那个老头子?
真要对他们挥起刀来,这些人怕是跑的比谁都快。
他慢条斯理地整下袖口,带着几分慵懒:“娘娘今日说的话,臣是越发难懂了。身为臣子,臣自然是为了大安江山,鞠躬尽瘁。”
“公公跟哀家装模作样有什么用?”宁诗婧道:“现如今,哀家跟陛下也不过是公公手中的提线木偶。公公兴致来了,我们自然要演一出好戏讨得公公欢心。倘若公公厌倦了……”
“自然是要我们生,我们便生。要我们死,我们便没得悄无声息。”顿了顿,她才又继续道:“可笑哀家直到如今,方才看清楚自己处境危急。”
“哀家不过一介女流,朝堂大事哀家不懂。哀家只想与陛下过些日子的安生日子,绝不会碍公公的事。就不知道公公是否愿意放我们孤儿寡母一条生路?”
钟玉珩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位摆明利害,仿佛有所依仗的太后,竟然开始向他示弱。
只是这位年轻的太后娘娘,似乎并没有学会应该如何哀求别人,姿态这样高,语气这样傲然,哪里是像在求人?
她甚至连脊背都不愿意弯一下。
匍匐在他面前如狗一般摇尾乞怜的人已经太多,他倒也并不稀罕。如今她这副强撑着不要发抖,却又不得不向他低头的样子,着实让他愉悦。
原还想着她跟她那个父亲不安分的样子属实有些厌烦,宫中女人众多,多得是争抢着要她这个位置的人。
如今她倒能取乐他,再留一段时日也不错。
他笑了起来,玩味道:“娘娘不愧是大安最尊贵的女人,凤仪天成、母仪天下,实为万民表率。”
这话许多人都说得,偏偏从他嘴里,含着三分轻慢七分反讽,仿佛将她掩耳盗铃的遮羞布生生撕扯下来,兜头扇了一巴掌。
“钟公公真是好大的胆子!”宁诗婧大怒,怒拍桌案,语气带上了几分厌恶。
“娘娘过奖。”钟玉珩非但不计较,反倒微微倾身,为她扶正了头上因为动作散乱的凤簪。
他靠的太近了些,身上的墨香清晰可闻,收手时候指节还若有似无地掠过她的耳垂。
宁诗婧猛地后退两步,脸色青白交加抬手便要掌捆:“放肆!”
钟玉珩一抬手,她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就觉得手腕仿佛被冷硬的寒铁死死地箍住,碎骨般的疼痛弥漫开来。
“娘娘可仔细些,臣皮肉粗糙,当心伤了娘娘。”他状似好心的提醒,嘴角却愉悦地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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