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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玉珩这会儿心情正好,并不计较她言语上的斥责,反倒笑岑岑地道:“娘娘这可就冤枉臣了,臣如何舍得让娘娘遭受如此非议?”
说罢,他抬手击掌两下,就见一个小太监飞快捧着一件披风走了过来,行了礼。
抬手接过来,钟玉珩展开披风为她披上,甚至饶有兴致地在她脖颈处将那细细的带子打了个蝴蝶结,才心满意足地收手打量着道:“如此,娘娘便可放心了。”
宁诗婧瞪他:“哀家是不是还要感激公公的体贴?”
“为人臣子,是臣该做的。”钟玉珩似乎完全没听出她的讽刺,态度坦然的应了。
人要是脸皮厚,你拿他能有什么办法?
宁诗婧无奈,沉着脸冲他冷声道:“公公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哀家就不在这里多呆了。”
现如今被他割了半边袖子去,她也不方便再进内间教授小皇帝,倒不如直接回永慈宫。
钟玉珩沉沉的看着她,笑了笑:“娘娘急着走?”
不急着走在这里被他气死吗?
不待她答话,钟玉珩忽而伸手,捻起她一缕青丝,语气冷淡了下来:“娘娘果真是十分大胆。”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这样说了。
宁诗婧陡然升起几分警惕:“公公什么意思?”
他似笑非笑地抬起那长长的眼眸,眼底的光芒似乎沁着冷:“娘娘公然与程侍郎商议如何除掉我这个奸佞,就不怕臣一怒之下,要了娘娘的命?”
最后一句话,他压得极低,仿佛从喉咙口挤出来一般。若不是两个人靠的极近,几乎就要错过。
这一刻,他仿佛撕下了所有的伪装,露出暴戾凶残的本性,带着猛烈的杀意幽幽地盯着她,寻机而噬。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宁诗婧浑身发冷,小脸几乎立刻白了下去,强撑着才没有跌坐在地上。
她不敢抬头看他,却能察觉到他锐利冰寒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只要她露出丝毫的心虚胆怯,那正捻着她发丝的大手就会立刻毫不犹豫地掐断她的脖子。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短短一瞬,宁诗婧露出一个笑意。
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笑容却笃定而从容,缓缓问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钟大人难道真的害怕哀家会联合其他大臣,杀死你?”
“钟大人,是在恐惧吗?恐惧自己并非战无不胜,或许只要我这个深宫妇人几句话,就要一无所有?”
她明明害怕,那抓着披风边缘的小手攥得死紧,修剪圆润的粉嫩指甲都泛起了白。
可是她的脸上却不露分毫,脊背挺得笔直,眼底里带着挑衅。
钟玉珩的眸子很黑,黑到里面仿佛透出几分血染的红,定定的直视着她。
宁诗婧握紧了拳头,逼视回去。
好半饷,他勾了勾唇。
一刹那间,紧绷着的棱角都软化了下来,凝固的空气也开始流动,他朗笑两声:“娘娘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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