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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盖了整整数月的积雪已经化去,宽阔的驰道两侧沟渠之中,积雪正化为春水,沽沽流动,顺着沟渠,穿越大片大片的田地。春风吹拂,播洒下去的种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根根嫩芽,从黑油油的土地中钻将出来,一片片嫩绿将原本的颜色覆盖,休闲了一个冬季的农户扛着锄把走进了田地,虽然还没有多少事情做,但站在自己的土地当中,看着这一片长势极好的庄稼,心里也更踏实和安定。
积石城周围的土地已经耕作了两个年头,今年已经是第三季,生田变成了熟田,今年的收成,是可以预估会有一次大丰收的,亩产量,将会得到极高的提升。
道路之上,人川流不息,骑着马的,赶着车的,络驿不绝地向着积石城而来,这些人,大都是离积石城较远的村子或者一些尚没有完全依附征东府的匈奴部落,他们带着一个冬天积蓄下来的动物毛皮或者已经制成了半成品的皮甲,赶到积石城来进行交易。
对于匈奴部族,积石城现在的策略已经不是一味的招抚,而是利用一些经济上的手段,将他们与积石城的利益紧紧地勾连到了一起,各个不同的部落,各有侧重,有的专门养殖羊以便收获羊毛,有的则收购毛皮,制作成半成品的皮甲然后出售给积石城的工坊,以此来换取金钱,换来的钱就近在积石城中购买粮食以及各类日用品,用这些手段,现在依附着积石城而生存的匈奴部落,已经多达十数个,他们各有分工,职责明确。
对于积石城来说。不再完全地将这些匈奴部族纳入到征东府的体系之中,在财政之上,也是去除了一个不小的负担。而这些内附的部族,虽然还拥有一些骑兵。但基本上都不能对积石城形成威胁,相反,他们还需要求得积石城对他们的支援,因为大草原之上,马匪仍然存在,亦还有一些不愿向征东府低头的匈奴部落,这些部落一般都还保持着较为强大的武力,而不愿意接受积石城的安排。自然也就得不到这些生意,甚至积石城还禁止商队与他们交易,如此一来,他们获取这些物资便只剩下了一条路,抢。
征东府每一次的进剿,都保持着一个原则,便是将他们打痛,打跑,却从不赶尽杀绝,以此来保证归附征东府的那些匈奴部落对于征东军的依赖。如嘴反复几个来回。被打得再也没有力气反抗的匈奴部落,不得不接受征东府的条件,而成为征东府的一些加工机器。
征东府的影响在草原上越扩越远。这些手段看似温和,但实则正在一步一步蚕食着匈奴人的生存空间,直到他们发现,再也无法离开征东府,整个大草原才算是完全纳入到了征东府的怀抱之中。
来自中原各国的流民,仍在源源不绝地向着积石城涌来,两三年的时间,积石郡辖下,已有民户五万户。丁口超过了二十万人,已经超过了辽西城成为了征东府辖下第一大城。放下手头的生意。一门心思开始正经做官的积石郡郡守吴凯,以他灵活多变的手腕。牢牢地掌控着这个构成人员复杂的大郡,并将其变成了征东府的政治经济中心。辽西,河间的重要性在征东府的统治之下的比重愈来愈轻,可以想见,当大雁郡,河套郡达到积石城这个高度的时候,辽西与河是的比重将进一步下降,到了这个时候,高远经营自家后院的浩大工程,才算告一段落,也要等到那个时候,高远才真正具备了与天下豪强一较上下的厚实的本钱。
驰道之上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一片火红色出现在行人的眼眸之中,看到那熟悉的颜色,驰道之上,农田之间,陡地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那是红衣卫,是征东府都督高远的近卫营,征东府都督高远在半年之前,远征河套,终于回来了。
驰道之上的行人,牵着自己的马,赶着自己的马车,避向道路两侧,本地上激动地又叫又跳,冲着队伍拼命地挥动着手臂,他们之中,有很多是从军队之中退役下来的士兵,此时看到这支胜利返回的队伍,实在是难以压抑内心的激动,随着一场一场的军事上的胜利,高远的声望已经攀上了一个新的高锋。
更多的刚刚来到积石城不久,才刚刚安顿下来的流民以及那些来积石城交易的匈奴人,则是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一支威风凛凛的队伍,从驰道之上疾驰而过,这是一支刚刚将不可一世的东胡军队全歼于河套的得胜之师,整整五万东胡铁骑在河套折戟沉沙,这个消息,在年前便已经传了回来,这也让那些还三心二意的匈奴部落,彻底地将内心里的那一点不安分给泯灭了。
如今的匈奴已经不再是往日的匈奴,而正如同一轮骄阳冉冉升起的征东府,将成为这片大地新的主人。
城门并没有前来迎接的征东府官吏,高远提前派出的哨骑已经告知蒋家权等人勿需前来迎接而是各自理事,是以高远的归来,在积石城中,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当看到那一片红火出现在城上守军的视野之中的时候,他们方才反应过来,是都督回来了。
城上守军挥舞着手里的武器,高声欢呼着,征东军万胜的呐喊声,响彻云宵,在这一片欢呼声中,高远带着他的红衣卫,疾奔入城,直奔都督府而去。
现在的高远,一门心思只想快一点见到叶菁儿以及他那已经三个月大的儿子,高兴高致远。叶菁儿生产的时候,他不能陪伴在她的身边,这让高远心有歉疚,在回来的第一时刻,他只想陪伴在她的身边,至于那些公事,统统先向靠边站吧,左右他不在的时候,蒋家权等人也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今天,高远不是统御数十上百万人丁的征东府都督,而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
都督府门前,高远翻身下马,反转身子,对着上官宏道:“亲卫营所部,各自回归营房,你,去通告各大衙口,今天,我不想见任何人,有什么事,明天再齐聚都督府时说。”
“是,都督!”上官宏点头,目送着高远大步走进都督府的大门,这才转过身来,一连串的命令下达,红衣卫们在各自连长的带领之下,顷刻之间,便消失在积石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征东府门前,只剩下了上官宏以及驻扎都督府的一百名红衣卫。
都督府后院,叶菁儿亦是坐立不安,高远已经归来的消息,早已由先行归来的侍卫带回,听到都督府外的欢呼以及铮铮的铁蹄声,她知道高远已经回来了。转头看着大床之上,睡得正香的儿子高兴,她的嘴巴却又嘟了起来,这个狠心的冤家,竟然在儿子出生的时候,也不在自己身边相陪。
“小姐,都督已经到了后院了。”外头,曹怜儿气喘吁吁地跑来,道。
“回来就回来了呗,有什么了不起的。”叶菁儿故作轻松地道。
“小姐,您就别装模作样了,这几天,晚间我可是老听着您说梦话叫都督的名字呢!”曹怜儿嘻嘻地笑着。
“死丫头,再乱嚼舌根,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叶菁儿满脸通红,跳起来作势要去揪曹怜儿的嘴巴,曹怜儿笑着左躲右闪,告饶道:“小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两人正打闹着,外头陡地传来了一个浑厚而又急切的声音:“菁儿,我回来了。”
叶菁儿一下子站住了脚步,只是略微顿了一顿,已是急步抢出房去,裙子此时成了牵拌,险些将她拌倒,唬得曹怜儿一个箭步上前,将叶菁儿扶住。
双手提着裙子,叶菁儿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屋外,高远已经到了门前,看到满脸激动的叶菁儿,他大笑着张开双臂,抢上前来,在叶菁儿的惊呼声中,一下子便将她抱了一个满怀,双脚悬空,原地旋转了几圈。
“菁儿,我回来了。”一边转着叶菁儿,高远一边欢声大叫着。
“快放我下来,怜儿在这里呢!”叶菁儿娇羞难抑,小手捶着高远的胸膛。
“怜儿也在这里啊,怕什么,又不是外人。!”高远笑着将叶菁儿放下地来,却探长了脑袋,波的一声在叶菁儿脸上撮了一口。这一幕却是让紧跟着踏出门来的曹怜儿也看了一个正着,不由得亦是羞得满面通红,匆匆向高远行了一礼,“都督回来了,我先走了。”
看着曹怜儿逃也似的跑开,高远哈哈大笑:“怜儿,孙晓托我告诉你,他可想你了,等他那里安顿下来,就会派人来接你过去。”
“你瞧瞧你,一介都督,说话还这么疯,一点体统也没有。我可不信孙晓会这样让你说。”叶菁儿嗔怪地看着高远,一边替他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道。
“孙晓是这样想的,我便替他说出来,那个木头桩子,只怕对怜儿一句我爱你都没有说过,对不对。曹怜儿肯定告诉过你,那小子,可远没有我这般知情识趣。”
一句话又将叶菁儿闹了一个大红脸,“哪个像你这般不知羞的。”一想起高远有些时候说的那些疯疯颠颠的话,又是害羞,又是甜蜜。
屋内传来小高兴哇哇的响亮的哭声,听到这个声音的高远如闻仙簌,大笑着牵起叶菁儿的小手,“好小子,知道你老爹回来了,这是在欢迎我呢!哭声这般响亮,将来铁定又是一条好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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