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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我半夜醒来,恍惚间,居然又看到徐子睿出现在我的病房。
起先,我以为自己这回被伤狠了,病重到身体器官都开始不灵光了。想自己这么青春年少,居然……居然就老眼昏花,出现了幻觉。
等我定睛一看,确定是他后,才知道不是自己的幻觉。
不是幻觉,那一定是做梦了。
梦中,徐子睿的脸依旧紧绷,但神情到底柔软了下来。他伸手探了一下我的额头,随后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
我迷瞪瞪地看着他,他撤回目光,轻声问我:“渴不渴?”
我木然地点头,他眉头微微一展,随后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低头开始专心削梨。
我静静地看着徐子睿削梨,心中一恸,再次忍不住提醒他:“徐子睿,我们……已经分手了。”
见我再次下逐客令,徐子睿切梨子的动作陡然一窒,顿了片刻后,他继续重复之间削梨子的机械动作。只是动作明显比之前慢了很多。随着果皮尽去,梨子露出雪白多汁的果肉,他都没有再说话。
看着徐子睿将梨子一分为二,我目光一震。他不知道,梨子是不可以分着吃的么?分梨,分离的意思。
我难受地闭上眼,一直到徐子睿切好梨,目光平静地看着我,才缓缓睁眼。
好吧,就当做是最后的告别和祭奠。
我接过徐子睿递过来的一半梨子,他转过身,去找纸巾擦手上的梨汁。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似乎因为我的话,瞬间染上了几分萧索和寂寥,我的心也随之变得空空落落起来。
我又哭了。真是邪门了,我的眼泪简直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我要是蹿白蛇传说里去,这眼泪水估计能水漫金山。
幸好,徐子睿擦手擦得极慢。在他转过身来之前,我有足够多的时间,偷偷拿被角胡乱擦掉脸上七零八落的泪珠。
以前只要生病的时候,徐子睿都会在我身边照顾我。好像有他,我心里就像有了依靠似的,会感觉安心。大家都说,人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生病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一定是自己最在乎的人。迟钝如我,好长时间却对这种莫名其妙的依赖感懵懵懂懂,等到后来想清楚,觉悟到这里面暗藏了一种叫做“喜欢”的情愫的时候,都是好久之后的事情了。
可惜这种两情相悦的喜欢,没能持续多久。
现在,我们的感情里夹杂了“不信任”“背叛”“劈腿”这些最不堪的字眼,却是逼得我不得不与这种让人贪恋的依赖感告别。
我拿着徐子睿给我的一半梨,细细地啃,味同嚼蜡。
梨吃到一半的时候,徐子睿擦净了手。
他转身走近我,在我床边微微俯身,目光隐有惊痛:“微微,对不起……我大意了。”
所以,才给别人可乘之机?
我觉得我快要动摇了。几乎从不对人说“对不起”的大冰山,居然跟我道歉了。
我垂下目光,心中千万个原谅一闪而过,可是,最后,我一句话也没说。以前的事,怎么可能当做没发生过?
“你给我一点时间,查清楚这件事。”
见我默然不语,徐子睿直起身子,叹了口气,似乎是隐隐失望。随后,他敛着眉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缓缓走出病房,大步离开。
看着他高大清冷的背影离去,恍然间,我似乎望到了此后我们渐行渐远的人生,内心酸涩无比。
这个梦好真实,一直到次日醒来,看到枕巾上的泪渍,我都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可环顾四周,病房里哪有一丝徐子睿来过的痕迹?
以徐子睿的骄傲,我那样冷言冷脸对他了,他怎么可能再来找我,而且低声下气求我?
我一定是太想他了,所以即使分手了,梦里还全部是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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