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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棠不甘心。
她觉得,像李端那样的人,根本不配做官,根本不配在举业上有所建树。
之前她觉得自己还有时间,现在想来,什么事情都应该尽早安排才行。
郁棠眉头紧锁。
举业上,不要说是她了,就是她爹出面,也不可能把李端怎么样。
生活上,李家和顾家的婚事已经完了。李家现在虽然在卖地,但与她无关,而且李家不过是暂时缺钱,只要李意还在做官,李家很快就能度过难关。
除非李家不做官了。
念头闪过,郁棠想起一件事来。
前世,李意在五年之后,也就是李端考上进士,又选了庶吉士的第二年出了事。
他在日照知府的时候,经手过一桩寡嫂和小叔子通、奸的案子。李意判那位寡嫂死刑,小叔子流放三千里。那小叔子体弱,死在了半路上。结果事情过去了五年之后,那寡嫂的儿子长大了,在大理寺门口击鼓鸣冤,宁愿先挨五十大板,也要状告李意。说当初寡嫂根本就没有和小叔子通、奸,而是日照一户姓李的大户人家的老爷***寡嫂不成被小叔子打了,怀恨在心,反倒诬告寡嫂和小叔子通、奸。是件冤案。
消息传出来,李意声誉受损。
顾家出面,力挽狂澜,最终李意轻飘飘地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完事。
外面的人都说是那姓李的大户人家心意歹毒,骂李大户不得好死。
李家却不准谈这件事。
郁棠无意间听到过顾曦的陪嫁婆子和乳娘私底下抱怨林氏待顾曦苛刻,学着顾曦的口吻讥讽李意“眼皮子浅,听别人奉承几句就以为自己真是别人的长辈了,看见银子就不知道轻重了”。
当时她还以为那婆子只是为了替顾曦抱不平,可现在回过头再仔细想想,这些话却大有由头。
汤太太还是个秀才娘子呢,为了巴结汤知府都上赶着要和汤知府攀上亲戚。日照的李大户和李意同姓,说不定也像汤太太那样,和李意认了个干亲。李大户想陷害寡嫂和小叔子,没有李意帮忙是不行的。“看见银子就不知道轻重”,说不定就是指李意当初收了李大户家的银子。
可惜她那会儿太看重林氏的喜恶,林氏不准别人议论这件事,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打听。
算算时间,寡嫂和小叔子的案件应该是在李意快离开日照的时候判的。
那临安城里的人都传李意让李竣带回来的车辙入土三分的事……说不定真的和这事有关系?
想到这里,郁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这可就是胡思乱想了。
李意手里如果有这么大的一笔银子,他为什么要卖那块能产碧梗米的五十亩永业田。
不对!
郁棠心里咯噔一声。
如果李家想洗白这笔银子,也可以通过卖这五十亩永业田。
她的心怦怦乱跳。
前世,李家是没有卖这五十亩永业田。
可是,顾曦嫁进来的时候,林氏到处跟别人说顾曦的陪嫁有多丰厚,李家得了多少好处。
顾曦当初真的带了那么多的嫁妆进来吗?
郁棠使劲地回忆着顾曦的那些生活细节。
顾曦眼界颇高,穿衣打扮都以素雅、庄重、合宜为主。每年虽然都添衣服和首饰,那些衣饰却只在需要她出面应酬的时候才会穿戴,平时在家里都是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裳和几件据她说她非常喜欢的首饰。在外人看来,她的衣饰从不重样,每次露面都光鲜靓丽,不仅让人称赞,还有很多人跟着模仿。在李家上下的仆从看来,顾曦朴素大方,勤俭持家,该用的钱从来不吝啬,可不该用的钱却一分也不愿意多出。用顾曦的话来说,这是原则,是底线。
郁棠冷笑。
从前她是不知道,以为富贵人家就是这样过日子的。
而今再看裴老安人。
人家自己在孝期里不好穿鲜艳的衣裳,就出钱打扮家里的晚辈,甚至是像她这样在旁边捧哏的都跟着受益了……顾曦算什么富贵人家!分明是钱财有限却又要做出一副富贵的样子,自己给自己脸上帖金罢了。
这样一想,郁棠又有了新的发现。
前世,林氏对顾曦没有好言语,钱财上却很大方。特别是李家和林家做海上生意赚了钱之后,又知道顾曦发现了李端对她的那点龌蹉心思之后,常叫了金楼的师傅来家里给顾曦打首饰不说,还在杭州和京城买了好几个铺子记在了顾曦的名下。
她以为林氏是为了儿子在补偿顾曦,此刻想来,却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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