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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冷眼看着黄毛骂骂咧咧地被同伴拖走,翻了个白眼,往对面筒子楼走去。
没有斑马线的道路走到一半,她倏然停住,烦躁地啧了一声,折身往回走。
小巷逼仄,烟味散不开,白烟袅袅飘,勾得她瘾犯了。
等到她用最后十块钱买了包廉价烟,撩开小卖部门口的塑料珠链时,才发现巷口墙根下坐着个人。
南坪的一切都很潮湿,白色墙壁因为年代久远而泛灰,墙根长满青苔。
天很阴,乌云黑沉沉地压在头顶,一切都显得灰暗。
但他不是。
少年不知道在那儿蹲了多久。一身黑,卫衣宽松,露出一截冷白的脖颈。
漆黑的碎发半垂着,遮不住冷淡的眉眼。鼻梁高挺,眼型狭长,下颌线利落,颧骨处明显地挂着一道伤。
红的,还带着血丝。
他偏头点烟,修长骨感的手指收拢,挡住风。
火苗在手心跳动,火舌卷上烟草,同他左耳那枚耳钉一起,闪烁着细碎冰冷的亮光。
那个打火机很贵。
林念在心里不动声色地评判。
这男人大概也不便宜。
她无所谓地想着,抬脚迈步。下一秒,天空掠过一道惊雷。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坠地,砸在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夏季的暴雨,尤其是南坪的雨,来得猝不及防,莫名其妙。
林念那条细白光裸的腿又收了回去,踩在小卖部门框上,百无聊赖地侧身,打量整条街上唯一一个和她一起淋雨的人。
雨顺着屋檐斜着砸进来,裤脚晕开一点湿意。
少年吐出最后一口白雾,偏头摁灭烟,慢悠悠站起来。
林念隔着雨幕看他。
肩宽腿长,身型挺拔,姿态散漫,脸颊上那道伤又添了几分痞气。
滴答,滴答。雨滴从破旧雨棚上滑落,坠地,溅开水花。
倏然,那人似有所感,掀起眼皮,冷淡地望来。
隔着磅礴的大雨,林念看清他脸的瞬间,呼吸一滞。
皮肤苍白,眼型狭长,双眼皮褶皱极深,瞳孔漆黑。
轮廓锋利,下颌线利落,淡色的唇抿住,有种厌世的冷感。
本该如此,但他手腕和脖颈上都有淤青,青青紫紫,混着脸颊上的伤,飞速冲淡那份冷淡,倒显出几分阴鹜和痞气来。
林念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他像一只无家可归却爪牙锋利的野狗。
在别人的地盘上厮杀抢打,落得一身伤,却依旧竖着利爪獠牙,不要命。
野狗同样隔着雨幕凝视着她。
被他盯住的时候,有种猎物被盯上的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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