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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嬷嬷泪流满面,立时跪下道:“奴婢……奴婢没想到……”
齐嬷嬷扑通跪下,郡主在轿子里跺跺脚,示意停下,让人离得远了,才呛声道:“你不是没想到这个,八成以为侯爷只会落厨房,总要顾及我的脸面是吧?你……你是没想到沈家人竟然会对我表示不满!”
齐嬷嬷一噎。
郡主冷笑道:“自我嫁过来,婆婆侯爷待我都和善,孩子们也都尊敬,再没有不好的。偏你总爱拿乔!我知你觉着我娘家是王府,又得封郡主,好似多么高贵,这家人要供着我才是……呸!沈家还是品侯府呢!”
“不是,不是,”齐嬷嬷哭道:“郡主啊,老奴……都是老奴的错!”
郡主掩口哭道:“你也不想想,你家郡主当年差点嫁不出去!我没你想的那么精贵。我嫁到沈家,是给人做妻子的,不是想让人供着的。偏你替我端着身份!”
郡主当年因救太子受了伤,留下残疾。齐嬷嬷善药石,就是那时候被晋王妃特意派去伺候郡主的。郡主把她当乳母般敬着,还打算管她养老,主仆情分自是非同一般。因此齐嬷嬷才总觉着自家郡主样样都好,到了沈家也要端着架子。如今反连累郡主受气,满面愧色,后悔不迭。
郡主既已流泪,索性便要哭个痛快,呜咽道:“我以前受了寒凉,损了身子,嫁过来这么久也没个消息,怕是没福分得个亲生的了。不说与侯爷的情分,单想着我年老还要指着这几个继子奉养,也不能教我与他们生疏了。嬷嬷本该是帮着我的,怎么反倒拆我的台?”
“老奴错了啊,郡主,是老奴的心歪了。”齐嬷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奴与灶上的一个厨娘窦家的有些龌蹉,今日现她惫赖了,就想乘机教她吃个亏,这都是老奴的错呜呜。”
郡主咬牙道:“愚蠢!嬷嬷以前也是千灵百巧的人儿,今日怎么偏犯了糊涂?厨上有错,你只管禀告就是,偏闹到爷们面前!我都能想到其中有你的手脚,侯爷经历了多少大事,谦礼从小就是人精儿,怎么可能猜不到!”
齐嬷嬷这才回忆起沈淳、沈栗方才瞧她的眼神有异,恍然悟到大约因她是郡主的人,所以才没有立刻作起她来。沈淳方才不满也不是为了郡主没管好厨房的下人,而是因为没管好她这个贴身嬷嬷。甚至,沈淳和沈栗大概还误以为那些端到面前的饭菜是郡主的意思,是继母要磋磨继子!
齐嬷嬷顿时大急:“奴婢该死!不行,奴婢这就去给七少爷认罪去,万不能教他误会了郡主!”
“回来!”郡主斥道:“大晚上的,谦礼如今还饿着呢,哪有心思听你赔什么罪?如今还是去厨房要紧,起码先教她们准备好饮食。”
田氏合着眼,听吉吉小声道:“说是厨上给七少爷的饭食已在灶上煨了近两个时辰,早糊烂了。侯爷气得不行,掀了食盒。”
田氏不语,半晌问:“老身没记错的话,是齐嬷嬷去厨房上取得饭食?”
“是。”吉吉小心道。
“郡主当时什么样?”田氏追问。
“奴婢出去的晚,没见着。”吉吉仔细道:“不过,都说是夫人先现了不对。方才跟着打听的人回来,说夫人在路上与齐嬷嬷哭了一场,隐隐约约听见齐嬷嬷说是她的错,要与七少爷赔罪之类。夫人的轿子还是往大厨房去了。”
田氏冷哼道:“上面的人知道事理,底下人却自矜身份。主人不像主人,奴才不像奴才。惯得不像样!”
吉吉生性谨慎,不敢应声。
田氏懒洋洋道:“也罢,老身年纪大了,不想做个恶婆婆,索性装糊涂吧。老大和谦礼都是心眼明亮的,这个家总不会乱起来。”
大厨房早已乱作一团!
当值的,不当值的,厨娘,帮厨,烧火丫头,有一个算一个,但凡得着信的,都纷纷跑来。
七少爷的饭食出了差错,侯爷掀了食盒!
公侯家的饮食一向精细小心,大厨房多少年都没出过事,一来就来个大的。厨娘们欲哭无泪,天爷爷,这可怎生是好噢。
见齐嬷嬷扶着郡主进来,厨娘们都上来磕头道:“夫人饶命,奴婢们知错了。再不敢的。”
郡主嫌纷乱,不耐道:“厨房的管事娘子呢?余家的!来了没?今晚当值的厨娘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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