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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人慌道:“不敢不敢,能有个护航的营生就千恩万谢,卑下们哪敢动手脚。”
田复光气得满脸通红。水师能有这个出路,是天降洪福,但承运水师却不是不可替代的。若是教人查出不妥……
“大人稍安勿躁,今日来便是与诸位商量此事的。”沈栗忙道。
田复光拍着胸脯道:“沈大人放心,本官这就下令,若发现有夹带私货的立时斩首。”
沈栗微笑摇头:“大人,同是走一趟,教将士看着海商发财,自己却只能得些贴补,只怕积累怨气。”
水师确实受过穷,自己穷也就罢了,偏又把人摆在豪富中间,钱财过眼,诱惑太大,难说没有起心的。
“他们是兵!”田复光怒道:“不是水师的人,还捞不到这好处呢。”
沈栗但笑不语。
田复光摸摸鼻子,讪讪道:“沈大人的意思?”
沈栗道:“不妨每次出海,允许携带一艘货船。不过,若是教人发现士兵中仍有夹带,或是遭遇危险时只顾着水师货船,没有保护好海商,以后便不许出去,换别人来,您看如何?”
“这个好!”不待田复光说话,底下人纷纷叫好。
“没出息的夯货!”田复光骂道:“脸都丢尽了。”一厢向沈栗赔笑:“多谢沈大人体谅。”
沈栗笑道:“若无皇上恩准,谁敢开这个口子?”
田复光又率人向景阳方向叩谢皇恩。
沈栗与田复光商量道:“再过几日番商即至,禁海便要取消。到时商船往来繁复,海寇被闷了一段时间不得抢掠,必然更加猖獗。此事还需大人多加防范。”
田复光郑重道:“就靠这个吃饭呢。若是海战失利,只怕朝廷越发不待见。这道理本官想的清,不敢有丝毫懈怠。”
随即向众将官厉声喝道:“可知道其中厉害?”
“我等定当竭尽全力。若有战事,必将死战不退,扬我水师威名!”众将官俱都严肃道。
沈栗暗自点头。他来时最怕水师困顿太久,士气低迷不堪一用。好在田复光知道加紧操练,又将道理掰碎了喂给手下,教众人知道利弊。
这不但是教水师挣钱的时候,也是向朝廷展示水师存在的必要性的时机。
这些年朝廷重视北狄,又忙着和湘州打仗,水师渐渐没落。若是此时再败上一场,别说眼前的好差事要落空,指不定日后就要被朝廷彻底闲置。
水师可以一用,沈栗稍稍放心。
姜寒案仍有疑点,龄州海寇未除,但与番商约定的日期已近,计划中的事情必须张罗起来。市舶司远没到高枕无忧的时候。
偏龄州府同知祁修文是个风转陀螺,实在靠不住,好在田复光立场坚定。
田复光亲率众将官送沈栗出来。
望着沈栗背影,手下感叹道:“怪道人年纪轻轻得太子看重,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做起事来周全妥帖。与之为友则如沐春风,与之为敌则如临深渊。”
“知道了不得就多奉承些。”田复光低声道:“反正咱们水师确是沾了这后生的光。都给老子警醒着点,得了人家好处,别他娘给老子丢人。”
奉承沈栗的除了水师将士还有古家姜氏。
自从前日闹过一场,被公爹斥责,姜氏仿若突然吃错了药,又或是乍然开了窍,见天巴结起这个姻亲侄子。
单是笑脸相迎,嘘寒问暖也就罢了,连汤汤水水都亲手熬好、亲自送到客院。古逸节都没这待遇呢!
教香栀不寒而栗,飞白、多米心惊肉跳,只觉这位三夫人魔怔了。沈栗更是大呼头痛。
然而一提要搬走,姜氏便哭的撕心裂肺,一意寻死觅活。古显也亲自出面挽留,唯恐沈栗一走,就会有人对古家落井下石。
沈怡嘱咐:“她闹的太过,又总是打听你院中琐事,怕是有什么隐情。教你院中伺候的都注意些。”
“已吩咐了。也请姑母多费心。”沈栗道。姜氏毕竟是女流,又长了一辈,着实麻烦。
这话恰巧让古冰容听见,姑娘正想为表兄解忧呢,自是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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