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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
数声狗叫,李过惊得面如土色,李鸿基嘿嘿一笑,“找死!”他从怀中掏出半个馒头,随手扔了进去,不一会儿,那狗声就消失了,天地间霎时恢复了安静,只有北风吹着枯枝,发出呼呼的嘶鸣声。
李过隐在一株大树下,李鸿基靠近围墙,估摸了高度,取出飞爪,在手中转了两转,猛地一松绳索,待飞爪高过墙头,轻轻一拽,飞爪无声地落在墙头,他用力拉了拉,飞爪纹丝不动,应该是嵌进砖缝了。
李鸿基做个手势,让李过隐藏好身形,自己抓住绳索,飞身上了围墙,艾府的围墙不过一丈有余,上起来毫不费力,他又将绳索扔进围墙内,试了试飞爪稳当了,再抓住绳索悄悄滑下。
艾家的黑狗已经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李鸿基估摸着它一会就要苏醒过来,拔出腰刀,在它脖子上一抹,一腔热血喷薄而出,将一大片积雪都融化了。
李鸿基担心血腥味惊着半夜起来如厕的护院,又捧了些积雪,将血液掩盖起来,待闻不到血腥味,才起身向前走去。
李过早已打听清楚,艾府的四合院,是三进五间的结构,前面第一进是护卫、仆佣的住宿,中间一进乃是正厅与仓储之类,最后面一进左边第二间,才是艾诏的卧房。
他们从后院来的,最近的房子,自然就是艾诏的卧房了,这样不会惊动前面的护卫,他蹑手蹑脚逼近卧房,刚靠近大门,就闻到一股酒精味,难道这么晚了,艾诏还在饮酒作乐?
将耳朵贴近大门,房内并无人说话的声音,隐隐却有一个人的鼾声,李鸿基大喜:原来艾诏吃多了酒,真是天助我也!他定了定神,借着雪光,瞅见四下无人,拔出腰刀,塞进门缝,找准门闩的位置,拨弄了几下,门闩陡然一轻。
李鸿基右手持刀,左手缓缓将正门推开一条缝隙,张眼一看,房内并无灯烛,一片暗黑,稍候片刻,屋内除了鼾声更为明显外,再无声息。
既然已经来了,李鸿基再不管什么危险,过了今日,恐怕再无这样的机会,他闪身进了屋,正门依然开着缝隙,万一遇上护卫埋伏,也好快点脱身。
李鸿基蹩在墙角,借助微弱的雪光,返身一看,这里乃是卧房的外室,鼾声还在前面,想来里间才是艾诏的卧房,他如法炮制,用腰刀拨开卧房的门闩。
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扑面而来,鼾声打得像是震天雷,只有炕下的炭火盆传来一丝微光,李鸿基根据鼾声摸准炕头的位置,又将背后的被单移到胸前,免得到时候身上沾着血迹。
炕上的人可能是被惊动了,突然翻个身,他本来是躺着,此时却是面朝外侧睡,右臂还露在锦被之外,李鸿基大吃一惊,赶紧靠上墙角,隐了形迹。
幸好炕上的人没有醒,他翻个身后又睡了,口中发出呓语,听不清晰,像是叫着一个女人的闺名,不知道是找水喝还是要女人陪。
但是并没有人应答,炕上似乎只有一个人。
李鸿基待他睡稳了,才又靠近炕头,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扭开盒盖,轻轻吹了吹,室内顿时看到一缕软和的光线,将炭火盆的光芒完全掩盖下去。
他要看看炕上的人是不是艾诏,免得误伤,李鸿基倒不是觉得杀错了人有什么大不了,这种深宅大院的人,谁死了都不冤枉,万一正主儿艾诏因此逃过这一劫,那才是冤枉,自己才是冤枉死了。
火折子随即就熄灭了,光芒虽然一闪尔灭,但李鸿基看的清清楚楚,侧睡在炕上的人,脸面正好朝外,那白里透红、保养得如同大姑娘的脸蛋,可不是艾诏是谁?特别是眼角那颗疤痕,几乎就是艾诏的标志,背地里人称“艾疤眼”,比艾诏的大名倒还响亮些。
李鸿基以前因为要送信,时常来到米脂县城,虽然与艾诏没什么交情,但也远远见过几面,况且这个县城的人,不认识艾诏的能有几人?除非你不想在县城混了。
这个平时人五人六、出门时前呼后拥的大人物,今日却是独睡空房,身边不仅没有护卫,连一个侍妾都没有,大概是忍受不了他口中的酒气。
李鸿基收拾好火折子,塞进怀内,又顿了顿,抑制住心内的狂喜与恐惧,他左手持刀,右手揪住艾诏的长发,向后挽了挽,将艾诏的脖子完全显露出来。
“喀呲……呼……”
利刃入骨,鲜血狂喷,声音虽然细微,但在这安宁的夜晚,祥和的艾府,显得特别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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