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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帝撇下一旁脸色发青的许皇后,亲自送她出去。
高峤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先跟了出来。
出长安宫,兴平帝命孙冲代自己送二人出台城。
萧永嘉转身便去。
高峤默默随着同行。
萧永嘉走得很快,目不斜视,走到台城大门外,已微微喘息。
等在那里的高七见家主出来了,忙催车来迎。
高峤伸手,想扶萧永嘉上去。
萧永嘉寒着脸,避开了他的手,也不用随从相扶,自己登上牛车,弯腰钻入,“蓬”的一声,门便闭了。
高七偷偷觑了家主一眼,催人赶车先去。
高峤立在那里,望着萧永嘉的车渐渐远去,眉头紧锁,压下心中的烦乱,也跟了上去。
但也仅此而已。
她并没多少兴趣,听阿弟在自己面前不断地褒扬那个李穆如何如何英雄过人。
父亲想必已经给予他相应的嘉奖了。无论是什么,都是他应得的。
她更关心的,还是父亲、叔父、堂兄,以及……陆家大兄柬之,这些她熟悉的、所关心的人,他们在战事中,是否毫发无伤,又到底何日回来。
她打断了高桓,问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快了!我便是接到伯父的家书,知不日归来,才来此处接你和……”
他停了下来,看向一旁的萧永嘉。
萧永嘉便靠坐在这间水榭窗畔的一张凭几之侧,张着一只手,对窗欣赏着自己今早刚染过的一副鲜红指甲,五指青葱,不逊少女。
清河长公主不但有悍妇之名,且在嫁给高峤之后,因生活奢靡而被人时常诟病。
在洛神幼年的模糊记忆里,母亲一开始似乎也并非如此,后来不知为何,渐渐沉迷其中。衣裳配饰,动辄花费数万。光是鞋履,便存了不下百双,凤头、聚云、五色……各种形制,锦绣绚烂,金贝踩地,珠玉踏足,奢侈至极,许多放在那里任其蒙尘,根本就未曾穿过。
平日,她除了偶尔穿着道服之外,其余时候,永远都是光鲜逼人,即便一人独处,也不例外。
此刻亦是如此。
阳光从窗外照入,映得插在她乌黑高髻侧的一支蛇形琥珀头金簪闪闪发亮,面庞肌肤,白得透腻,在阳光下闪动着珍珠般的美丽光泽。
对姐弟俩在一旁的叙话,她看起来似乎浑不在意。
高桓转向她,恭恭敬敬地道:“伯母,侄儿奉了伯父之命,特意来此接伯母阿姊一道归家去。”
萧永嘉连眼皮子都没抬:“你将你阿姊接回去便是。我就罢了!来来去去,路又不算近,很是累人。”
“伯母!实在是伯父信中特意吩咐过的!伯母不回,伯父必是怪侄儿的。何况为了先前那事,伯父对侄儿的气还未消,这回若又接不回伯母,怕伯父更不待见侄儿。伯母,你就可怜可怜侄儿吧!”
高桓见洛神背对着萧永嘉,对自己偷偷使着眼色,心领神会,急忙又上去哀求。
这还不算,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
萧永嘉放下自己那只欣赏了半晌的手,转过脸来,挑了挑一侧精心修过的漆眉,丹唇一抿,笑。
“六郎,你就知道哄伯母。起来吧,你今天就是跪穿了两个膝盖窝也没用。放心吧,我不回,你那个伯父,不会拿你如何的。”
高桓虽如同寄养于高峤名下,但在这个有悍妇之名的长公主伯母面前,却也不敢过于肆昵。
闻言,只好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洛神,一副尽力奈何的表情。
“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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