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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睑,细密睫翼未曾晃动,澹然道:“那她从始至终所图谋的,也不过是一个我。”
琉璃竟然没从谢识琅脸上看出丝毫生气,他只是平静地吐露出了谢希暮在他生命中的至关重要。
“呵。”
琉璃嘲笑了声,可笑着笑着,就落下了眼泪,人世间苍凉百态,她早就看破了人情凉薄,现下竟然生出一些对谢希暮的羡慕。
男子很快迈出了门,琉璃听到了一声命令,口吻简短无情得像是决定了人世间一粒狭小的尘埃去留。
“杀了。”
*
同日晨起,牝鸡晨鸣。
谢识琅有要事出了门,静思阁的课业却不好落下,便还是由郝长安代为讲课,谢希暮白日里起身后,不急着去小厨房检查糕点,而是坐在榻边绣衣物。
晓真将汤婆子揣进来时,瞧谢希暮不紧不慢倚在床边,她不由好奇道:“夫人,您这是在绣什么?”
谢希暮手里的布料材质很好,瞧着华软,应当是用来做寝衣的。
“我在给他绣衣服。”
女子口中的‘他’,自然没有别人了。
晓真走过去,瞧着自家夫人手指上扎出来的几个针眼,心道夫人水平还是一如往常,这绣功还不如不绣。
“夫人,这辛苦活儿,干嘛不直接交给绣娘?”
晓真将汤婆子放到谢希暮腹前。
女子却闪开了些,让汤婆子从腿上自然滑落到床上,“不用这个了,葵水已经干净了。”
晓真哦了声,重新抱起汤婆子,昨夜她都没睡好,阿顺一大早见了还说她眼圈黑了。
她不由看了眼谢希暮,女子眼下倒是白皙,精神气也不错,一瞧便知道她睡得安稳。
“夫人,昨夜丞相说,今夜他就会回来。”
谢希暮嗯了声,专注地绣花朵纹路,“怎么了?”
“……”
晓真也不知该佩服自家夫人心理强大,还是骂她不知着急。
但谢希暮是主子。
她骂肯定是骂不得的。
“夫人,您好不容易筹谋了这一切。”
晓真皱紧眉头,“先前,您对丞相又是欲擒故纵,又是将他当作风筝拽,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了今日,若是那琉璃真和丞相说出那件事,丞相一定会生气的。”
“那怎么办?”
“日子不过了?”
谢希暮叹了口气,不慎又扎了个眼子,本身她对于这些手艺活就没多大耐心,若非谢识琅要过生辰了,她也不会想着绣件衣裳给他。
先前都帮他量了身量,她估摸好了才开始缝制,要想赶在谢识琅生辰前做好,只怕得抓紧才行。
这样一想,她只好重新稳定下心绪,继续缝制。
晓真纳闷了,先前自家夫人不管面对什么事惯来是想好一切可能的,这回怎么如此随意了?
“您不喜欢丞相了?”
思来想去,晓真缓缓问出这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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