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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也不显得多么正经就是了。
兰庭惯常有度人神色言行察其心性秉性的特长,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魏国公郑秀的城府深沉,至少这时的随心散漫就完全不像是伪装,以至于他忽而言归正题的时候,兰庭竟都有种对方只是猎奇好知的错觉。
“柴胡铺灭门惨案,原本连顺天府都未察觉蹊跷,未知迳勿是怎么洞悉走水意外的背后有诡?”
——
果然又是月已流西的时间赵修撰才能回到斥鷃园,一院子的灯影月色恍惚,却不闻人声半句。他径直推开了卧房虚掩的镂花门,直入内室后看到的却是锦帐敞挂,屋里床上不见半个人影儿,往窗外看去,又才看见新搭的葡萄架下,春归正盘膝对着一盏风灯炯炯有神的呆坐着。
他饶有兴致的趴着窗户默望一阵儿,直到在脑子里构图成功,才想起来诧异春归为何没再继续她的养颜大计,便倚着窗户卷了舌头轻轻发出声呼哨,大不至于“扰民”,不过肯定足够惊动葡萄架下的呆子了。
但兰庭却见春归连脸都没往这边侧上一侧,不过声音倒是传了过来。
“赵大爷看了这么久,这是又构好图了?”
很控诉的情绪。
春归眼看着
兰庭老不正经的一撑窗户直接跃至小后院,人没近前,身上沉水香的气息已经近前,她干脆往凉床上的矮几一趴,一只手托着下巴颔,仍然坚持控诉道:“老说我的神情仪态可以入画,甚至很算启发,还说已经画出几幅来,不知是藏得精细还是诓人的,总之我一笔一画都没翻着。”
“这就心急了?”兰庭也脱了鞋子坐上凉床,学春归往矮几上把手臂一趴,他看见春归的眼目像是夺了灯火的光彩,却不防自己的青眸里渗进的月色也远比四处弥漫的更加澈亮。
“本不心急,最可恨的是常吊胃口。”春归轻哼一声:“不过我也体谅修撰大人,家事国事的脱不开身,说是要替人画像,总抽不出时间拿起画笔,我就且耐心着吧,等个五、六十载,想来还是能看到修撰的大作。”
兰庭也不辩解,笑着问道:“今日怎么这时辰了还没安置?”
“睡着了的,做个噩梦又惊醒了。”春归收起胳膊坐正身体,蹙着眉头像真有了心有余悸的样子。
这还得感谢陶表妹的“梦兆”,启发了春归也可借用这理由。
“我梦到……樊妻及二子乃樊大勒杀!”她压低了声,紧跟着又深深的吸一口气:“我刚才深思许久,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做这噩梦,也许是因为听迳勿说过樊大曾经亲手勒杀他的长女吧。”
兰庭仍把胳膊交叠着放在矮几上,身心放松的样子,让春归几乎以为自己的“噩梦”会被赵大爷一笑置之了,心里微微有些焦急。
如果不听樊大坦白,根本无从证定樊妻及二子的死因,这也许会影响此案的告破,更或者影响到对那幕后真凶的认定,所以春归认为大有必要将她察知的这一真实告知兰庭,至少引导兰庭往这一方向追察。
她正想着怎么说服兰庭重视她的“噩梦”,便听兰庭说道:“应当不仅仅是这原因。”
“什么?”春归反而疑惑了。
“事实上我经询问义庄吏役,得知樊妻及其二子陈尸炕床,且躯体舒展手足平放,仿佛熟睡之态,就怀疑这三具尸身是被害后再由凶手摆放整齐,但倘若是宋国公派遣的杀手害杀此三人,行凶后再将其尸身摆放整齐实在不符常理,又樊大却是伏尸地面,先被刃杀,再经焚尸……我就猜测唯有樊大是被杀手所害。我曾经对辉辉详细叙述过勘验问证,辉辉也应当察觉了这点蹊跷,只不过不敢相信自己隐隐的猜疑,无法相信是樊大杀妻灭子,不过在梦境之中,心底的疑惑却投射显出,这才有了今晚的噩梦。”
这缘由听上去相当符合常理……春归也承认自己的确是在知晓现场勘验诸多情形之后,经过推敲细节,渐渐生疑而大胆猜想。
“绝望引生的偏激疯狂,长久的耻辱和悲愤,终致扭曲人性。”兰庭叹道:“樊大也许并不是因为痛恨才行此丧心病狂的事,长年的欺霸早已让他不堪重负,这也许是他神智溃毁之后,能想到的唯一解脱方法,所以他在杀害妻儿后,仪式般的将妻儿的尸身摆放整齐,他想他们虽然死去了,但终于能够比生前要更加体面。”
这已经极其接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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