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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的人颜面尽扫,元绥心道赵潋都敢这么玩了,却不肯拿那串珊瑚珠冒一丝风险,可见她心里并不曾完全释怀。曾拥有过汴梁城最让人歆羡的姻缘,美梦破碎,后来沦落到在瞿唐之流中择婿,本来,赵潋该比谁都难过才对……
这么一想,元绥心底好受不少,笑着将骰子掷到赵潋跟前,“公主请。”
在双陆上,元绥是王者,赵潋才是菜鸟。
赌注不大,赵潋本来也就好披发骑马在道上飞跑,元绥是坐马车来的,本来也不惧这个,至多这帮贵女看在眼中,但也不敢声张,如赵潋被绿一样传得满城风雨。
一想到这个,元绥更舒坦了。
赵潋第一手就是一步臭棋,骰子滚了半天,落地是一对一。她“啊呀”一声,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腾挪了第一步。
元绥随手扔出,便是两个五。
但看戏的不敢站队,更不敢像笑话燕婉似的笑话赵潋,何况这才刚开局。
但是很快,赵潋的手气越来越坏,柳黛跟在赵潋身后干着急,贺心秋见这个婢女生得美貌,料想到是瞿家扔出去的女人,不是清白女人,贺心秋觉得一身晦气,手肘将她一撞,柳黛见赵潋处处落于下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往前一扑,正好将满盘棋子拨得乱跳如珠,四散飞溅……
赵潋手快先抢人,才不至于让柳黛跌倒,她的小腿还是在板凳腿上磕了下,故作无辜,“公主,她推我。”
她小声地说着,将头低了下来。
一个婢女不至于胆大敢冲撞公主和元绥的棋局,因此在柳黛往贺心秋一望时,大多人都信了,何况确实有人看见贺心秋冲柳黛翻白眼儿抬腕子的,贺心秋被众人这目光一看,脸色一沉,忙向元绥解释,“元姐姐,不是我,当真不是!”
元绥瞪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又冲赵潋道:“我能复盘。”
柳黛怔了怔,没想到计策不奏效,差点没倒在地上。
赵潋也看出来柳黛是想借此机会让元绥再开一局了,让她扭转败势,但好意她领了,真不需要,因而赵潋脸色一沉,将柳黛放到一旁,“替我看看先生去,这局下完了我便去找你们。”
柳黛咬唇将下巴一点,便急匆匆拨开人去了,但没几人在意这一场小小风波。
赵潋微笑着,红袖之中探出来一只劲瘦的右手,往棋盘一招,意为让元绥复盘。
正安睡在藤萝花海之下的君瑕不可谓不悠闲,杀墨翻了翻眼睛,觉得先生这个轮椅最大好处就是能让他走哪儿睡哪,都不用主人专程挪地儿,他体质又不好,夏天也不觉得燥热,正好还不用人打扇。
于是杀墨只好一个人蹲到绿荫里,用草尖拨弄藏在穴洞里钻出探去的蚂蚁。
他耳朵又是极好使,正好隔着一堵墙,听到后头传来喁喁的声音。于是杀墨将手里的草叶子一扔,便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显国公夫人将女儿拽到墙根后头,见四下里无人,才开始训斥她,“让你出风头,你倒全让给公主和元绥了,公主不打紧,你和她是同窗,处好了少不得她将来照拂你几手,可元绥,我一早说过让你带着人去摘花,去踢毽子,去作诗,哪样你输给人了?就她会下棋,你三两下就被灌了迷魂汤了?”
本来这芍药会就是为了让女儿出风头,将来名噪汴梁,嫁个好人家。
“你都十六了,怎么还不长个心眼儿!”显国公夫人怒极反笑,一指头戳她脑袋,“你的婚事我托了多少媒人,走了多少门路,可人家都巴巴地要上太师家去,咱们国公府也就是没出个状元郎,要不然何至于到了今日受这般窝囊气,处处给元家压着一头。”
燕婉低着小脑袋,委委屈屈道:“那等元绥嫁出去了,我不就有希望了么。”
“元绥还比你小着几个月!”显国公夫人又戳了一指她脑袋,“你可长点儿心,等她嫁了人,那都是她挑着剩下来的了!你看公主不长心眼儿,十七了,挑中的一个还是这么个玩意儿!你要再糊涂下去,为娘的就自掏腰包将你打包送到人家家里去。”
燕婉:“……”亲生的啊。
正好墙外处的杀墨听愣了,捂着嘴巴吃吃地笑了起来。
这显国公家一对母女心眼儿都不怎么多,大哥不笑二哥,他们家夫人还好意思指着女儿骂。杀墨笑得差点要捶墙。
但是等杀墨回过神来,想到时辰到了,要照顾先生遛弯儿的时候,一回头,那本来躺在藤萝花架下懒洋洋午睡的人,竟然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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