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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教就不敢当了。从二更开始,到五更时候,必须把粮食全部运到我军营地。同时,我也保证在明日晌午之前,撤出许昌城百里之外!不过却要委屈戏军师一下,在我军撤退之前,留在我营做客了。”贾诩早就定好主意,凝声而道。
而就在他话音一落,忽然外头有人走进来报,说营外正有大量的车仗赶来,军中斥候前往一看,车架上装的竟都是粮食!
贾诩听了,转眼望向了戏志才,脸上多了一丝笑意道:“看来和聪明人做事,果然是省心多了。”
“聪明人倒算不上。否则又怎会被贾军师害得身败名裂?”戏志才灿然一笑,幽幽而道。
贾诩闻言,双眸不禁一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竟然已经发现,为何还要不惜如此?至此之后,恐怕你难有出头之日,甚至你主为了平复众怒,不得不把你冷落,你这一生恐怕就此默默无名。难道许昌城,比你的仕途、声望还要重要?”
“许昌是我主大业的奠基,莫说是我的仕途、声望,就算是我的性命,我都愿意替他换来。”
“愚忠可是谋家大忌!”
“呵呵,那可要看他效命的是何人?若是昏庸之君,自是愚忠,若是贤能之主,这教忠义!”
戏志才不紧不慢的一席话,说得却如掷地有声,不但在贾诩的心头,更也在张绣的心头遽然激荡。
“君方乃真义士也!”贾诩徐徐站起,拱手重重向戏志才一拜。张绣则在心里不禁默默地想道:“曹操啊,曹操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如此天纵奇才竟愿为你至此。我在他面前,真只如三岁小儿啊。”
念头一闪,张绣忽然想起当日在许昌城下,曹操那睥睨天下,似把天下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绝世雄主姿态,不由心头有些疲倦,摆了摆手道:“竟然都谈妥了。文和你便带戏军师到营里走一走,我还有些事务要处理。”
贾诩听了,似乎也看出了张绣的疲态,毕竟对于他来说,以曹操这种数百年难出其一的枭雄作为对手,实在太过为难他了。贾诩点了点头,遂是和戏志才一投眼色,两人一齐退下。
夜空之下,随着戏志才的命令发去,乐进正指挥兵士把粮车运往营内,而贾诩也吩咐了各大小将士,准备撤军。一时,营内显得车水马龙,颇为忙碌。
却说贾诩、戏志才两人正是走着。贾诩倒也不怕戏志才对他不利,把左右叫去。
这时,两人正并肩走着,周围不少兵士暗暗看着,只觉这两人都是风采过人,聪明绝顶,本为死敌的他们如今走在一起,也算是一副奇景。
“张枪王的大军治调有序,布置齐整,进撤有余。恐怕这都是出自贾兄的手笔吧。”戏志才看了好一阵后,叹了一声,问道。
“哼,军队治理得再好,那又有何用,只要决策者一个错误的决定,怕就要大伤元气。”
“若非如此,怕就要全军覆没了。看来,贾兄也知道,再好的贤臣,也要择对了明君,才能有出头之日的。许昌一役后,我必成为天下世家所笔诛口伐的对象,无论我主是留是撤,为了他的大业,我都会撤去军师一职。贾兄之才胜我百倍,若是贾兄有意…”戏志才忽然停下了脚步,贾诩也不禁停下,两人转身对视一起,那两对眼眸,犹如四颗星辰般的绚丽璀璨,却又夺人心魄。
忽然,贾诩笑了笑,道:“曹公不惜代价也要取下许昌,他所图谋的是司隶这块天下宝地吧!”
所谓司隶也就是以河南郡(洛阳所在的郡地)为中心的一带,其中包括颍川、荣阳、弘农、河内等郡,也是天下中心腹地。
戏志才一听,眼眸微瞪,也笑了起来:“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贾诩摇了摇头,道:“看来曹公的野心不少,有人说他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却又不知曹公何意?”
戏志才听了,先是大笑几声,忽然迈起了脚步,悠悠说道:“时势所逼,世道造化,岂是我主可选耶!?”
“他若要成为枭雄,那就会是千古第一人!”这句话贾诩并没有说出口,而是在心中呐呐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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