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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怕了?”
艾叶摆了个又似笑又像哭的脸儿,捂着心口道,
“奴婢不怕,只觉得这心儿砰砰乱跳,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
林玉润笑着捏她的脸,又拉了她的手回到院子里,又看众人笑闹了一阵,便觉着脚下冷起来,回了厅上坐下,与林玉洁挨在一处悄悄说话,喝茶吃些零嘴儿,算着时辰应是子时将近了,也不知九两可有寻到马车,见到小桃儿?
这边林忠与林义抬了一个大筐出来,来到厅前,一干子仆从们都应了召唤全聚到了院子里,
“老爷发岁钱了!老爷发岁钱了!”
众人挤挤闹闹,林老爷过去立在厅前,林志钺、林仲钺与林锡钺三兄弟也过去,却见林老爷大手一挥,
“哗啦啦!”
一阵铜板儿相击声响起,几人自那筐里抓了铜板儿向院子里洒去,仆从们挤着嚷着,接的接,捡的捡,不多时便把一筐子钱洒了个干净,
“给老爷贺新年,谢老爷赏!”
仆从们捧了赏钱都跪了谢过老爷,这边又抬来一筐却是给仆妇们的,林夫人带了几个小姐也洒了钱,仆妇们得了钱,听林夫人一声喊,都各自散去,能回去的早前就领了赏回家了,这些不能回去的便各自回屋,或是约几个相熟的耍钱吃酒,或是关了门做吃食睡大觉,年年过节都是排了当值的守着,其余人等也可趁着年节松泛松泛。
林老爷又吩咐小辈儿们,
“你们也都散了吧!”
先是吩咐丫头们小心伺候着小姐们回去,又点着林志钺道,
“管着你两个弟弟,不可吃酒!”
林志钺点头答应了,领着两个弟弟回去了,孙绍棠扶了孙夫人起来也回了观云阁,
“母亲,时辰不早了,今儿晚上还是歇了吧!”
孙绍棠扶了孙夫人进屋坐下,低头不看孙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只扶了她上床躺下,
“佑陵!你……你……为何不听为娘劝呢?”
孙夫人拉了他的手也不让他走,却见儿子只是低头不语,心下凄然,流下泪来,
“为娘我这是什么命?你父早亡,全赖我一人支撑家业,千辛万苦支挣了你出来,却是要为了一个女子与你亲娘这般顶撞,她还没有进门便如此,若是进了门你又置为娘我于何地?”
“母亲,七表妹性子温婉柔顺,她定……定会孝顺您的!”
“她再是好,也已是别人定了婚的妻子,那日里赵家人过来,你也看到了,那般豪强怎是我们这般人家比得过的?再说了……我看林玉润似也很喜爱赵家权势,我的儿啊!听娘一句话,这样的女子,便是人娶进了门,心也是守不住的!”
孙夫人这一席话不说还好,说出来却是直戳中了自家儿子的痛处,
“豪强!豪强又怎样,他样样不如儿子,不过便是投了个好胎,进了个好门罢了,凭什么便可以娇妻美妾?七表妹那样一个天仙似的人儿偏偏就要给他强娶了!”
“那是他的命!儿啊!人挣不过命,你听为娘的话,娶了四姐儿也好六姐儿也好,借了林家的财,助你学业顺利,日后你也是高官得做,俊马得骑,不比那赵家差的!”
孙绍棠隐在衣袖下的手掌握紧,退后几步,轻声道,
“母亲,夜已深了,您还是早些歇息了吧!”
说罢转身出了屋,身后只留下母亲压抑的哭泣声……
孙绍棠缓缓走在通往洗砚居的青石小径上,砚成提了灯笼在前面走着,那昏黄的灯儿,晃悠悠照在打扫干净的石板上,夜风冰凉他却一点儿不觉冷,只紧抿了唇,双手负在身后握得咕咕作响!
“那赵旭生在赵家是他的命,我生在孙家也是我的命,我却不信命,他也不能一世豪强,我也不会一世清贫!”
“我若是信命此时还在跟两个弟弟守着那几亩良田,一院子牲畜,正是因为我不信命,小时下田便悄悄儿溜了去学堂偷听先生讲书,得了先生的赞赏,才能让母亲咬了牙送我进学堂!”
“正是因为我不信命,别人练字三遍,我却练十遍,别人诵书,会背即可,我却要倒背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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