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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的小餐桌上摆得满满的,有包子、咸菜和白粥。郝师傅坐在桌子旁边,大口大口地吃着,胃口好得不得了。丁战国端着饭盆走过来,坐在他旁边:“喝完酒还吃得下这么多?我要是头天喝了大酒,第二天准吃不下东西,还是你身体好啊。”
“昨晚,我俩也没喝多少。”郝师傅喝了一口粥,接着说,“李春秋喝半斤就不喝了,我一个人喝着也没啥意思。”
“才半斤就散了?”
“喝得慢,细水长流,都喝到快十二点了。”
丁战国掰了一块烧饼放进嘴里,边嚼边说:“我跟你们这样的就喝不到一块儿去。太慢,话说了一箩筐,酒不见下多少。”
吃完饭,俩人一起走出食堂,郝师傅不停地跟他说昨晚喝酒的事儿。丁战国感叹道:“还是你俩关系好啊,我听说,他调进公安局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你。”
“当初是我开车到医学院接的他。他这人没架子,和我这种粗人第一次见面,也能聊到一起。人不酸,知道的事也多,开车修车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
“我坐过他开的车,又稳又快——就是那辆福特。”
一提到那辆福特车,郝师傅又忍不住夸赞道:“昨天我还跟他说那车呢。轮胎换了,后备厢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你说这人,就是这么讲究。”
丁战国笑了笑,幽幽地说:“是啊,医生嘛,干什么都喜欢干净。”
等人的时候,魏一平喜欢从车上下来。外面虽然冷,但寒冷可以令人保持清醒。路上的行人不多,远远地只有一个小男孩朝这边走过来。他怀里抱着一只小狗,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狗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前面的魏一平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直到差点儿撞到魏一平的身上,小男孩才抬起头来。
魏一平蹲下身子,一脸和蔼的笑容,问道:“怎么了,小弟弟?”
“我的小狗受伤了。”小男孩说着,眼圈有点儿红。
“我看看,行吗?”
小男孩点点头,松了松抱着小狗的双臂。小狗的一条腿不自然地从小男孩的胳膊上垂了下来。它看着魏一平,发出阵阵呜咽。
魏一平看了看说:“它的腿折了。啧啧,疼啊。”
“我去找大夫给它接上。”
“够呛。现在哪有给狗治病的大夫呢,人都管不过来。”
小男孩听到这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问道:“那怎么办?”
魏一平直起身子,举目四望,然后指着远处的一座楼,说:“看见那栋楼了吗?你爬上楼顶以后,就会看到远处还有一座更高的楼。那座楼是尖顶,上面还有一个十字架。”
小男孩抢着回答:“我知道,那是教堂。”
魏一平笑着摸摸他的头,接着说:“聪明。你爬上楼顶之后,对着教堂把你的小狗从高处扔下去,这样它就不痛苦了。”
“真的吗?”
“真的,但你一定要对着教堂的方向扔,这样它就会上天堂。”
小孩转忧为喜,冲着魏一平鞠了一躬,向着那座高楼走去。看着小男孩远去的背影,魏一平的脸上露出一丝令人胆寒的微笑。
李春秋看到了这一幕,走到魏一平身后,轻轻地问道:“您认识他?”
魏一平没有回头:“不认识。不过,我就是喜欢孩子,尤其是男孩子。”
“他是挺可爱的。”
“做男人做了几十年,经验不多,教训不少。所以,我总想找个小男孩,带带他,跟他分享一下,怎样做一个男人。”魏一平说着,回头看了看李春秋,“就像你和你儿子一样。”
李春秋被魏一平看得有些发毛,尤其提到儿子,更让他心绪不宁。好在魏一平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笑着对李春秋说:“男人就得敢作敢当,比如你——在我眼里,你就是男人的典范。”
李春秋低头答道:“站长谬赞了。”
“别妄自菲薄。言必行、行必果。昨天晚上的事,让我对你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层。”
李春秋不知道他的话是不是一贯的反讽风格,硬着头皮说:“这从何说起啊。”
“昨天晚上的爆破效果非常理想。内线传来的消息:这批库存抗生素,在这次爆炸里基本已经化为乌有。为了稳定人心,中共正在连夜从前线调集第二批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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