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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根有点发麻,宋立言也说不上这是种什么感觉,只觉得不适应,胡乱应她两声便走,步伐踩踏之间还有两分局促,还掩饰地道:“时候不早了,走快些。”
得了他的允诺,楼似玉心情又好了,蹦蹦跳跳地跟着他上车,还将从船上顺手捎的干果递给他两颗:“这个好吃,大人尝尝?”
果壳有些硬,宋立言拿在手里捏着,没动。
楼似玉跟只仓鼠似的咯嘣咯嘣吃了好几个,余光瞥见他没动,嫌道:“大人怎么连这个也不会剥?”
说罢,伸手拿过来就替他磕开,将白白的果仁剥好塞回他嘴里。
这动作委实亲昵了些,宋立言有些尴尬,吃也不是吐也不是,就皱眉看着她。结果后者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坦荡荡地继续磕起来。
“……”人家都不觉得有问题,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还矫情。
将果仁嚼了咽下,宋立言拿起放在车里的公文,趁着这点时间再看几卷。自他上任以来,浮玉县的命案是少了,但比起其他寻常州县,此地的案子实在多得惊人,他将普通案子都给县丞了,但涉及妖怪作祟的,都得他亲自处理。
马车摇摇晃晃地走着,他看得入神,旁边不知何时开始给他喂东西吃,他也没注意,一心审阅文书,时不时拿笔勾画。
于是当回到衙门,宋洵捞开车帘打算请二位下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楼似玉倚在自家大人身边,随手给他吃着干果。自家大人毫无防备,给什么吃什么,咽得慢了,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他莫名就想起了昏君因美色迷惑而亡国之事,连带着看自家大人的眼神都痛心疾首起来。
“嗯?到了?”楼似玉拍掉裙子上的果壳,起身下车。
宋立言回神,将文书卷了拿在手里,跟着出去。
“大……大人?”宋洵担忧地唤他一声。
“何事?”
欲言又止,宋洵看看前头回过头来的楼似玉,连忙摇头:“没事,就是想提醒您小心台阶。”
古里古怪的,宋立言摇头,径直带楼似玉去了仵作的验尸院,路上嘱咐她:“齐岷也是上清司的人,你自己小心。”
楼似玉听得一愣,抬头想看他的表情,宋立言却是几大步就走到了她前头去。
这人对妖怪一向是宁杀错不放过的,之前几次轮回都从未对她手下留情,这回是怎么的,不但不追究她到底是人是妖,还有护着她的意思?
怔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楼似玉跟上去,心情复杂地想,也许是方才的干果太好吃了?
前头就是验尸院,宋立言慢下步子来,等她追上了才上前推开门。院里尸体甚多,四周少不得有妖怪暗中窥视,但宋立言一跨进门,那些眼睛就都消失了个干净。
齐岷头也不回就道:“大人来了?”
“来看新送来的尸体。”宋立言走过去看了看,“是这个吗?”
齐岷浅笑,抬头刚想解释,就看见了后头的楼似玉。
一早听说过衙门来了个厉害的仵作,但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终于瞧见庐山真面目,楼似玉很是规矩地上前行礼:“见过官爷。”
面前这人套着黑色的验尸袍,却是个苍白瘦弱的少年,手里拿着带血的小刀,指节上隐隐显出青色的经脉。见她上前,他往后退了半步,没接她的话,只扭头对宋立言道:“怎么带外人来了?”
“她是个懂行的,来帮忙看看。”宋立言摆手示意她免礼,就带着齐岷往屋子里走,还随意扔下一句,“掌柜的自己先瞧瞧,本官有话要与仵作说。”
“是。”纳闷地看着这齐岷的反应,楼似玉摇头,转身掀开旁边盖着尸体的白布。
死者是个年轻男子,皮骨俱在,但也真只是皮包骨头,肚子上破了一个大口子,里头什么也没了。翻看周身,除了肚子上的抓痕之外,脖颈上还有两个牙洞。
是蛇妖的齿印。
心里一跳,楼似玉突然想起至今下落不明的美人蛇,忍不住朝屋子的方向看了看。
宋立言随齐岷在屋里坐下,还没来得及倒茶,就听得他开口:“那人是上清司的?”
“不是。”他摇头,“上清司如何会有女子?”
“那她算什么懂行的。”齐岷皱眉。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多听些人说话总是有益无害。”宋立言看他两眼,“你也别总是抵触生人,太过孤僻。”
“我不觉得她像人。”齐岷回视他,“莫不是你抓来做事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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