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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疏小雪的笼罩下,太子府更显空旷寂寥。
谢瑶费尽心思,在付出了手腕上被磨破一层皮的代价后,终于从囚住她的含春阁逃了出来。
她很早便从丫鬟们的闲聊中听得太子殿下回府了,她还得知顾银韵任性出逃,与殿下生出了不可弥合的嫌隙,被找到后灰溜溜回翊府去了。
谢瑶以为,经此一事,殿下虽未休妻,但两人的婚姻已是名存实亡,顾银韵得那一纸休书是迟早的事。
而她,作为留在太子府的唯一女人,殿下名正言顺的太子良娣——
不在这时抓住机会,为日后坐上太子妃之位铺路,还要更待何时呢?
成亲那日,她的洞房花烛被顾银韵搅黄,府里的一群刁奴又欺她势单力薄,故意拘着她不让她出去,这才害她至今没能见到殿下。
时至今日,怕是殿下都忘记府里还有她这号人了。
不过没关系,山不就她,她便就山。
她年轻、娇美、热情,她有妙曼的身姿和动人的舞步,她不比顾银韵差上多少。
最重要的,她有一颗虔诚爱慕着殿下的心。
谢瑶相信,只要能够见到殿下,她就一定能讨得殿下欢心,他们会有很多共同的话语可聊——
譬如飘逸洒脱的剑法或者壮美辽阔的疆场。
她与太子殿下天生一对,上天让火一样热烈的她降生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融化季寰这块坚冰的。
这是她的使命,她知道。
从她在一次宫宴上,远远望见殿下一眼,望见他众星捧月、光彩夺目时开始,她便深深地知道了。
谢瑶还知道,殿下此时就在太子府中,就在行云殿内。
她瞧不上含春阁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丫鬟,可有一点却是满意的,那就是她们在传府里的闲话时,从来不刻意避着她。
因此谢瑶便知道了,每年的这段时间,都是太子殿下最脆弱敏感的日子。
他需要有人去安慰他……
最好是一个女人。
谢瑶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女人,此乃天赐良机,万不可错过,所以她才无论如何也要从含春阁里逃出来……
然后,在太子府中迷了路。
在蜿蜒小道上,在初冬的飘雪里,谢瑶一边打着喷嚏,一边艰难地辨认方向。
嫁给季寰前,她不曾涉足过太子府。
而嫁进太子府后,她被迫待在含春阁里,哭天喊地有之,大吵大闹亦有之,但到底没被放出那处小小的宅院一步。
骤一出来,本就不识得路,还要担心被人发现了捆回去,就更挑那些偏僻不起眼的小路走。
一来二去,眼看周遭的景物越来越荒败,府里巡逻的侍卫们也逐渐遇不到了,雪雾朦胧,天空的乌云很低很低地压下来——
谢瑶慌了神。
该死,她坐马车从外面环绕着太子府转圈圈的时候,可没发现这座府邸竟会这样大。
又大、人又少。
她迷路了,想找个人问路都找不到。
谢瑶恨恨跺了跺脚,拨开眼前斜插到路上的树木枝条,隐约听见不远处响起几声犬吠。
嗯?太子府原来也会养这些小玩意儿吗?
不过,既然养犬,就该有养犬人才对。有人,就能问清方向,不必继续在这清冷的雪色中兜兜转转了。
谢瑶心中一喜,循着犬吠的方向前行。
没多久,她便寻到了一处外观破破烂烂的宅院,低矮墙面上爬满苔藓与碎纹,老旧的木门敞开,现出其中影影绰绰的几个人。
应当就是这儿了。
谢瑶掸了掸衣袍,抬起下巴,挺直脊背,以一副傲慢又矜贵的姿态昂首阔步向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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