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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子之前自爆吴家,应该便是姓陶,听说到江寒这样说,便觉得有趣。于是江寒不过去,他便端了一盒点心过来,递给了江寒,问道:“小郎是何处人,到何处去?”
江寒拱手表示谢意,没有去接陶郎君递过来的点心,而是答道:“在下乃钱塘江家湾人,姓江,单名一个寒字!”
“还未表字?”陶郎君点点头,道:“在下陶健,字君山,年十五,临安陶家坞人,此次是奉了家父之命,前往吴郡柳师那儿求学的。江小郎,你呢?”
江寒一愣,陶健显然是一副要与他正式结交的样子,不但自报家门,连年龄都说了出来。江寒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在楚朝,一般名门子弟是极少愿意和寒门中人建交的,像这个陶健前往求学还带着一个女眷,便有些名门子弟的味道,于是答道:“在下今年十三,尚未表字,也是前往吴郡柳师处求学,寒门子弟……”
“如此倒好,我们可以一路为伴,哈哈!”陶健甚喜,便来执江寒之手,与之曰:“我亦寒门,幸何如之!”
意思是说,我也是寒门子弟呀,这样的幸运该拿什么来比较啊!
虽然颇有一些自嘲的味道,但江寒到是第一回听到有寒门子弟,如此直白地庆幸自己是寒门子的,想来这个陶健也是个活宝,便忍笑答应一声:“如鱼得水,似沐春风。”
陶健听了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于是便请江寒一起坐下,这是雨势稍小一些,陶健便道:“小艳,且去车中等我!”
那个女子微微颔首,便出了亭中。
陶健解释道:“家中小妾,此番游学定要跟来,煞是苦恼!”
江寒见那女子长得颇为妩媚,只怕是这陶健舍不得这样的美色丢在家中,才要带来的,也没有戳破,而是笑笑而坐。
陶健道:“天色已晚,此处似乎并无庄园,等雨稍歇我们同行,正好作伴!”
江寒点头,问道:“君山兄也往柳师处求学,这柳师不知道传授哪种学业,入学需要考核否?”
陶健答曰:“洛生咏、经史子集、诗词歌赋,皆有所涉,江兄莫非前往求学,而不知座师所长乎?哎呀呀,这可不好,不知柳师长短,如何应对考校?”
江寒笑而不语,心道:我有那诸葛先生推举,相信入学应该不难。但经史子集我只自学了一些论语,若考校之时,碰巧遇到柳师出的这方面内容,那便只能自认倒霉了!
当下心中有些踌躇,但江寒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便是。
到吴郡还有数日的路程,此时还要赶路,显然临时抱佛脚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听天由命。
陶健果然是个颇为风趣的人,为人也较为开朗乐观,与江寒在凉亭中稍坐片刻,谈起了平生见闻趣事,因而道:“我有一远亲叔祖公,去年八十有三,新纳一女年方十八,你道奇也不奇?”
江寒也来了兴趣,问道:“何以如此,女子十八,居然嫁与八旬老汉?”
“岂不奇哉?”陶健哈哈一笑,道出了其中原委来:“原来那女子乃是寡居之人,当地传言此女乃克夫之相,后嫁人果应此言。于是当地无人敢娶此女,唯我那远亲叔祖年过八旬,想入土却不得,便娶了,却是去求死的……”
江寒也觉得好笑,但终究还是忍得住。
陶健又道:“成婚当日,我也在座,席间宾客颇多,其中一个同年人诗兴大发,借机作了一首妙诗,江兄且听我道来:院中零落树,半截埋黄土。上枝新春发,下根竭也枯。海棠尚未老,奈何逢古木。金玉一相逢,寡妇配鳏夫!”
听罢这最后一句,江寒再也忍不住,捧着肚子大笑起来,指着陶健道:“这是分明是君山兄所作,不好意思如此说自己编排远亲,便托词说是他人作的,君山兄真乃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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