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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陆沉一言带过,随即抬头看向他,神色凝重地说道:“大战开始之前,大都督将监督军法之权交给我,现在你从锐士营中抽调一批人手,专门负责监管军中阵亡和受伤将士的抚恤银子。如果有人敢侵占将士们的血汗银,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立刻向我禀报。”
“遵令!”李承恩凛然应下。
陆沉拿起帕子擦嘴,随即起身向外走去。
李承恩连忙说道:“少爷,大都督昨夜便派人来通知过,这几天大军不会行动,要先处理昨日大战的善后事宜。大都督还说你最近委实太过操劳,所以特地放伱几天假期,好生调养休整,暂时不必理会军务。”
“我不是去找大都督。”
陆沉依然往外走着,等来到庭院之中,忽地转头看着跟上来的李承恩问道:“飞羽营的驻地在何处?”
李承恩微微一怔,旋即低头说道:“在北城。”
“你去做事吧,不用跟着我。”
“是,少爷。”
陆沉带着几名亲兵策马向北城行去,不时有路过或者巡查的军卒向他行礼。
宁陵城面积不算大,没有足够的现成营房供数万名齐军驻扎,城内的百姓自然惴惴不安。然而令他们无比震惊的是这些军队十分规矩,虽然看起来剽悍凶猛满身杀气,却不会像燕军那般动辄欺辱百姓。
相较于淮州各军,飞羽营毕竟是千里驰援的客军,因此萧望之将北城原先属于燕军的营地拨给他们安顿。
中央区域的小院内,厉冰雪坐在窗前写写画画,从纸上的线条可以看出她正在复盘昨日战事的细节。
“禀都尉,锐士营陆都尉求见!”
亲兵洪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厉冰雪握笔的手轻轻一抖,立刻在纸上晕染开一个墨团。
“知道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语调不太自然,不由得自嘲一笑。
昨夜率军回到宁陵,路上她一直在想见到陆沉之后会说些什么,谁知只见到萧望之。那位淮州大都督笑着告诉她陆沉因为苦战力竭,早早便回去歇息,厉冰雪当时的心情既有释然,也有几分不为人知的失落。
她知道陆沉肯定不会是刻意躲着自己,但是这世间很多事情本就无法用一板一眼的道理去厘定。
譬如忽然之间的情绪波动。
厉冰雪本想着不能主动去找他,没想到他一大早便跑了过来。
罢了,总不能将他晾在外面,那可不是待客之道。
厉冰雪如是想着,便起身来到门外廊下,刚好陆沉迈步走进小院。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厉都尉,多谢你不辞辛劳,率领飞羽营的兄弟们千里驰援——”
“陆都尉,多谢你请动薛神医跋山涉水赶来为家父治病——”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然后又十分默契地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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