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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聿恭微微一笑,随即双手按在墙垛上,对身边另外一位武将问道:“南边的情报收集全了吗?”
那人恭敬地说道:“禀王爷,在我军于东阳路定风道和清流关两处发起攻势之后,南齐靖州军在边境上加强了戒备。从西线石泉城到东线高唐城,可以看见靖州军的守卫很森严,各处关隘城池都已进入临战状态。”
这番话并未让周遭的景军将领们感到意外。
随着景燕联军在东阳路(即齐朝定州)两线展开进攻,南齐各大边军都督府肯定能意识到危机袭来,哪怕是最平庸的将领也知道要做好防备,更何况是厉天润这样的名将。
倘若靖州军毫无反应,傻乎乎地以为景军只会将目标放在定州边境,此刻围在庆聿恭身边的虎将们反倒会心生疑惑。
庆聿恭沉吟片刻,转身环视众人,继而道:“定州这两处看似打得很热闹,实际上你们都清楚,我军目前尚未出力,只是给敌人营造出一种强攻的假象。下一步,本王要派人试探一下靖州军的底细。你们记住关键所在,四面出击,杀敌为要,不可恋战。”
众将齐声应下,将这十二个字牢牢刻在心底。
庆聿恭当即调兵遣将,在安排妥当进攻靖州的人选之后,他又转头看向谋良虎,望着这位追随自己将近二十年的老将,温和地说道:“河洛之战虽罪不在你,陛下却震怒不已。本王为了替你求情,在陛下面前做了保证,接下来你不能再有疏忽。”
谋良虎方才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不会出现在南边进攻靖州的战场上,原本有些落寞和失望,此刻不禁双眼一亮,立刻单膝跪地道:“多谢王爷给末将一个赎罪的机会,末将宁愿战死沙场,也绝对不会辜负王爷的信任!”
“好,起来吧。”
庆聿恭愈发和煦地说道:“等南边战事打响之后,我要你带着一支大部分由燕军组成的偏师,穿过雷泽平原,奇袭定州腹心之地。”
谋良虎虽然在河洛城习惯享受荣华富贵,但终究没有丢掉几十年戎马生涯的眼光,只是稍微一想就大概猜到庆聿恭这个安排的深意。
所谓奇袭,不过是一个有去无回的诱饵。
他抬头望着庆聿恭,眼中渐渐浮现一抹悲壮壮烈之色,深吸一口气道:“末将领命!”
庆聿恭微微颔首,伸手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随即向城墙拐角的阶梯走去。
谋良虎依然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目光追随着庆聿恭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多谢王爷,这样去死倒也不窝囊。”
……
九月二十九日,景朝五千骑兵忽然出现在靖州防线东部的石泉城外,他们没有理会城内严阵以待的守军,大摇大摆地绕城而过,朝着南方逶迤而去。
九月三十日,又有六千景军骑兵从沫阳路雍丘城西边平原穿过,直达南部边线上的白马关,让负责中线防务的靖州广济军大为紧张。
广济军都指挥使范文定一边密切关注着景军骑兵的动向,一边让人飞马传书给后方的大都督府。
同一天,景军大将肃宁领定白军万余兵马,出现在雍丘城东南方向五十余里的桂城。
十月初一,北燕沫阳路大将军牛存节集结重兵,一改之前坚守不出的态势,朝靖州西线重镇高唐城进逼而来,而且在这支燕军的后方似乎也有景朝大军压阵。
在牛存节看来,如今他巴不得靖州军主动进攻,这样才能给景军在野外寻求决战的机会。
一时间,靖州防线四面皆敌,各处军情急报如雪片一般飞向靖州都督府。
当时间来到十月初五日,定州都督府也收到了靖州的军情通报。
节堂之内,李景达看着手中的简报,眉头不由得皱成一个川字,缓缓道:“原来景军真正的目标是靖州,难怪厉大都督先前回信,暂时不会派援兵来定州。”
堂内还有一人,便是李景达从京城带来的定威军都指挥使侯大勇。
他上前压低声音道:“大都督,靖州局势如此紧张,我军恐怕不能坐视不理。”
李景达抬眼望着此人,眸光中泛起几分复杂的神色。
他当然知道侯大勇想说什么,假如景军真正的目标是靖州,那么先前他们对定州两处防线的强攻便只是假象。
这段时间李景达严格遵守天子的告诫,没有妄动一步,老老实实地给前线将士提供支持。
而如今……他再一次陷入天人交战,神情无比深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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