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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陪着陆中军一起赶到了陆航。
田主任正在会客室里陪着客。除了田主任,学院另外几个领导,以及陆中军过去所在飞行大队的两位领导也在。
褚伟的母亲年过六十,身材瘦小,头发花白,穿着身现在南方农村老妇常穿的蓝布褂子。褂子虽然已经洗的发白,但干干净净。
陆中军出现在会客室门口时,褚母正坐在里头,神情显得有点焦急,田主任和另几位领导在陪着她叙话,让她耐心等待,说已经通知了陆中军,他已经在路上了。
以前陆中军去探望过她。一看到陆中军出现在门口,眼睛一亮,人立刻站了起来,朝着陆中军快步走来,到了近前,伸出那双带着艰难生活烙印的枯瘦的手,抓住了陆中军的双手,紧紧抓着,便不肯放开。
“小陆!”
褚母叫了声陆中军,眼中已经隐然有泪光闪动。
陆中军也叫了声褚伯母。安娜站在他身后,注视着第一次见到的褚母。
田主任过来,和安娜招呼过后,让褚母坐下再谈。
褚母不肯放开陆中军,回头说道:“各位领导同志,感谢你们热情招待了我。我特意从老家坐了几天几夜火车找上了门,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替小陆同志正名,恢复他原本应当有的名誉!以前的那个错误,是我儿子糊涂犯下的,他为了保住我儿子的名声,自己承担了下来!这几年里,他不但来看我,每月还从他的工资里转钱给我。我原本根本不知道,前几个月有一回我去县里领抚恤金,想起来无意问了声国家给的抚恤标准,这才知道我每月收到的钱多出了应得的抚恤金!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小陆了!这钱一定是他给的!”
褚母说着说着,情绪激动了起来,眼泪便流了出来。
陆中军见里头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自己,赶紧低声安慰褚母。
安娜过来,扶着褚母,终于让她坐了下去。
田主任瞪着陆中军:“为什么一直瞒着?我刚去财务科查过,他们证实了褚母的话!”
陆中军神色有点不自然。
“我和褚伟是兄弟,照顾下兄弟妈不是很正常吗?领导你不会要我什么芝麻大的事都向你汇报吧?你管的也太宽了!”
田主任一噎。
褚母坐下后,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眼睛,说道:“各位领导同志,除了钱,我过来主要还是要还小陆一个清白的!听说当年他替我儿子背下那个错后,不但被你们记了大过当不成队长了,还给发配到了别的地方去了。我虽然不识字,但也知道做人的道理。我儿子犯的错,就该他自己承担!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一天也忍不下去了。人心都是肉长,将心比心,要是我为了贪图国家给的抚恤金一声不吭装什么事都没有,我们成什么人了?我儿子地下有知,也一定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我一辈子没出过远门。这趟找了来,就是要给小陆做个证明,请求你们纠正错误,撤销对小陆的处理,恢复他原本应该有的名誉!”
“明白!您的深明大义,我们也十分感动。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调查清楚。等事实查明后,该怎么办,我们都会照制度来!”
飞行大队领导安慰完褚母,扭头狠狠地盯了陆中军一眼。
陆中军装没看见。
褚母说完了想说的话,见领导又这么表态了,这才终于长长吁出一口气,看向边上的安娜,微笑道:“姑娘,你长得可真俊。你就是小陆的未婚妻吧?刚田主任跟我说了,他前几天刚订了婚。小陆是个好小伙儿,阿姆祝你们白头偕老,一辈子都安安康康,长命百岁!”
安娜道谢,告诉褚母自己的名字,又问她路上找过来的经过。
她这边陪着褚母在说话,那边田主任几个领导简单商量完,决定先安排褚母到招待所住下去。
褚母急忙推辞,说自己找地方住就行,安娜让她听领导安排,褚母这才答应下来,连声道谢。
安娜陪褚母一起去招待所。陆中军跟着要去。被田主任叫住了。
陆中军无可奈何,只好看着安娜陪着褚母走了。
学院两个领导冲着陆中军,摇头了两下,掉头也走了。最后剩下田主任和陆中军飞行大队的前领导,一位姓卓的指导员。
田主任盯着陆中军,一副眼睛冒火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
陆中军往后退了一步,“领导,这是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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