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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联络孟简聪,先告诉他加拿大行程延后,再告诉他晴岚的事已经说通,都聊完之后,才把今天的事告诉他,对他说:“虽然繁音说是他要求韩夫人这么做,但坦白说,我心里还是不放心,总觉得韩夫人不能这么容易对这件事放手。”
他笑了:“那这件事就交给我,抓和调查他的工作都交给我,你只听我汇报,如何?”
“这方便吗?”孟简聪一定有这种能力。
“经过上次,韩夫人已经明白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她也清楚孟家和苏家几代交好。”他说:“她总不能把人全都得罪光了。何况,我觉得她利用这个动手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儿子还在你手里。”
我没说话,他停了停,说:“如果他们谈话的地点在你家,那你怎么没有派人提前安置监控呢?”
“那里有监控。”我说。
孟简聪“哦”了一声,很聪明地没有说话。
我则觉得有些尴尬,没有说话。
半晌,他忽然笑了,说:“如果没别的事情,那就先这样?我原本想明天去h市跟你见个面,但看样子你不太方便,还是在加拿大见吧。”
我倒是挺方便的,我想他是想起繁音打他那次。一想到这个,我便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的腿,听他并没有挂电话的意思,便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有点冒昧。”
“二十二岁时候的事。”他直接就回答了:“玩赛车翻车了,没死就算万幸,但这条腿保不住了。”
我说:“抱歉。”
“没关系。义肢很好用,”他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也完全不影响泡妞。”
我又忍不住想笑:“怎么突然拐到这里来了?”
“截肢之后,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笑着说:“毕竟是人生中的一大乐趣。”
我想说“也对”,又觉得这显得不够端庄,便只笑,没说话。
孟简聪便问:“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我说。
“抱歉,”他发出尴尬的笑声:“我……其实是个很不会聊天的人,尤其是跟女人。”
这下我就要笑了:“这我可不信。”
他也笑了,说:“是真的。”
“我知道你不是不会聊,你大概只是不想用寻常的聊法跟我聊。”我这句话绝没有半点恭维的意思,孟家和苏家一样,是有教养的家族,这个家族里的人即便坏、即便肮脏,也不会教出在非亲密关系的女人面前公然讲黄色笑话的男人。我说:“坦白说,我觉得你这样很有诚意,我上次就说过了,我很久没见人了,根本不能在社交场合做得游刃有余。”
他笑起来,语气轻松了许多:“我总觉得,套用一贯的方式跟你聊天,那显得太虚伪、太疏离了。何况……说这种话并不是在找借口,它实在是无可奈何的真相,这条腿没了之后,我对生活几乎丧失了全部的热情,所有我爱的事,全都不能做了,直到现在,我都没办法摆脱那种彷徨的感觉。”我听得懂,他是说,残了以后,他失去了自信。我没吭声,他继续说:“不仅如此。每当跟你聊天时,我都非常……紧张。”
“紧张?”我问:“为什么?”
他又笑了,说:“因为我想让你快乐一点,可似乎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快乐。”
从很久以前,我就开始不快乐了,这种不快乐是发自内心的,我当然也想让自己看上去高兴点,但我完全做不到。
因此我才没有假惺惺地掩饰它,说:“谢谢你这么想。”
他默不作声。我说:“不过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想我很快就会开心起来了。谢谢你。”
挂了这通电话,我反复品啧着他的那几句话,大概是因为自作多情,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一阵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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