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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秋雨一阵凉,当淅淅沥沥的如丝细雨伴随着秋风落下时,暑夏的热意顿然被一扫而去,原本还穿着薄纱轻衫的人不知不觉间都添上了褙子,换了秋服。而树上此起彼伏的蝉鸣,似乎也一夜之间都消弭了。
此时桂花坊内一处三进三出的院子被秋雨洗刷的格外清凉幽静,短墙内的白色重瓣木槿被雨水轻轻打落,一瓣瓣杯口大的白色花朵犹带着露珠,落在树下,淡淡沾上了泥香。
三月挽着寻常妇人的圆髻,着一身胭脂色绣芙蓉边的裙子,外罩了一件花青色的挑花褙子,一手轻轻挑着下颌,偏头透过支起的步步紧支摘窗,看到雨水从瓦檐上落下,像是连成线的垂珠帘一般,窸窸窣窣落在地上,轻轻砸出透明而凉爽的水花。
“这香薰的再浓一些。”
三月闻言温柔的转过头,只见两个小丫头手持熏香暖炉的手柄,一寸一寸的熏烤着挂在楠木施上的一套酞青蓝齐胸绫裙,而站在一旁白忠的媳妇儿刘氏,似是不满意的指挥着,最后干脆轻手夺过其中一个丫头手中的暖炉,随即一点一点,极为轻车熟路的将衣裙从里到外熏的极为细密。
三月唇角几不可察的一勾,随即缓缓低下颌,看着已经凸显出的身形,不由拿手轻轻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低垂下的眸中,渐渐氤氲着幽深的笑意。
等了这么久,她的孩子,也是该见见自己的祖父,祖母了。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随即撒花软帘轻轻被掀起,守在外屋的小丫头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唯恐惊扰了屋内的人。
“三月姑娘,方才老爷身边的人提前来说了,老爷就快要过来了。”
话音落尽,原本在小心翼翼熏衣的刘氏手中一顿,随即眸中一亮,几乎是同时转而看向对面坐着的三月,而三月此刻也恰好看了过来,二人眼神交汇,随即心领神会的一笑。
“知道了,你下去吧。”
三月微微侧首,轻然出声打发了那个丫头,此时的刘氏瞥了身边的两个小丫头,随即将那手中的暖炉递了回去,也低沉着声音道:“你们也下去吧,有我伺候姑娘更衣就是了,老爷要来了,你们早些去备好热茶,饭菜来。”
那两个小丫头闻声,忙低眉顺目的欠身应了,随即将手中的熏衣手柄暖炉一同带了下去。
待屋内寂静下来,三月左手扶着炕桌,右手轻轻扶着后腰,一点一点小心的要站起来。
一旁的刘氏看见了,急忙上前亲自环住三月的身子,小心翼翼扶起三月起身道:“哎哟,我的姑娘,您以后要起身便唤我们来,可别自己使力。”
三月闻言唇瓣启笑,随即安慰般抚了抚刘氏搀扶自己的手温言道:“不是我说,婶子太小心了些,大夫不也说了,我腹中的胎象极好,平日里也该走走,转转,莫要太懒怠了,否则生产时反倒要吃苦头。”
刘氏听了,不好意思的笑道:“话是这么说,可如今眼看着姑娘婶子越发重了,老爷又这么看重您和腹中的小主子,我哪里敢真的放下心来叫姑娘自己动手。”
刘氏的话说的既真心也殷勤,三月也不再多劝,刘氏便已然扶着三月绕过六扇四大美人图的屏风,随即道:“我去替姑娘将衣裙拿来给您换上。”
见眼前的娇弱美人点了头,刘氏这才出去取了衣裙进来,小心翼翼地避开三月那凸显的肚子,将衣裙里里外外都换了个彻底。
当一切穿戴整齐,一股浓郁香馥的木槿花香味丝丝扣扣的萦绕鼻尖,久久不能退散。
三月微微抬起右手,手指轻轻屈着,压住了袖口,随即置于鼻尖轻轻一嗅,顿时觉得心旷神怡的紧。
就在这时,外间渐渐响起了脚步声,三月与刘氏略一对视,刘氏随即便扶着三月缓缓朝外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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