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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臬司衙门大牢分外宁静,月光如水流般冷冷落下,偶尔吹起阵阵轻风,便将那大牢门口的灯笼吹的微微摇晃。
看守的衙役在各个角落默然立着,一动不动,仿佛入定。
而就在此时,一个弓着腰,极尽小心翼翼的人影正踏着月色,轻声走了过来,一只手提着一个几层的食盒,另一只手则提着一盏灯。灯的光晕落在地上,微微摇晃如水纹。而在他之后,还有二人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同样提着几个食盒。
“何人?”
眼见着那人渐行渐近,门口守着的衙役沉然出声,只见那人已然行在离大牢三步之外,听得此声连忙恭敬地将食盒搁在地上,随即从袖中抽出一枚臬司衙门的令牌来,脸上堆起了小心的笑意。
“各位军爷,小的是忘仙居的伙计,这是奉了陈三爷的命,给诸位军爷送点宵夜。”
“陈三爷?”
听得此话,其中一个衙役狐疑地挑眉,眸中带着几分厉色道:“打开来看看。”
“好,好。”
靠前那人闻言连忙点头称是,一边去揭开那食盒盖子,一边转而对身后那两个傻不楞楞的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几位军爷打开查看?”
话音一落,那两个跟着的小伙计才后知后觉地点头,颇为小心地去打开那几个食盒盖子。
而与此同时,门口的几个衙役也不由将手探到刀柄上,微微抽出了几分,那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冰冷发亮。
然而当食盒一层一层被打开,里面果然摆着忘仙居最上乘的几道菜色,只那香味,闻之已让人心生食欲。
原本这夜里看守的活儿于那些衙役而言便最是惹人烦,这好好的夜色,别人都是出去吃喝,赌钱,好不自在的。他们却只能在这儿一站就是几个时辰,哪里舒服过?
此刻骤然看到这些平日里他们都吃不起的好东西,哪里还忍得住。
“你们三个,都一人吃一口。”
陡然,那满脸厉色的衙役说出这句话来,让为首的伙计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又露出几分为难道:“这是客人点的,小的们哪敢吃——”
“不吃,那便是有鬼了?”
那衙役闻言眸中微微一眯,将手中的刀一点一点拔出来,似乎随时都会一刀劈下。
“我吃,我吃——”
见此,那伙计也被唬的惊了魂儿,脸色都白了几分,不由瑟缩着,连忙取出筷箸来,手中颤抖地夹起一样送入嘴里,却是味同嚼蜡般吞了进去。
眼看着那些菜皆被三个伙计尝过了,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那问话的衙役不由稍稍松懈了几分,而与此同时,身后那几个衙役也上前将他拔刀的手按下去,这才忍不住从旁劝慰道:“不是我说,你也太小心了,他们既是拿着头儿的令牌便没什么可担心的。”
“是啊,只怕今儿晚上头儿这是赌钱赌赢了,一高兴,想着咱们辛苦,难得给咱们哥几个一点好处,咱可不能好赖不分,辜负了头儿的好意。”
眼见着周围几个弟兄都如此说,那问话的衙役便也不再说什么。
“来来来,把东西给我,你们回吧。”
有两个衙役说着话便要去拿食盒,却见那为首的伙计愣了愣,随即又为难的陪笑道:“这位军爷,这两个食盒陈三爷吩咐了,是送给里面几年守着的军爷的,还请军爷容小的将它们送进去,小的还得把这食盒带回忘仙居去。”
听到此话,那衙役不高兴地撇了撇眉,随即不耐烦道:“得了,难道爷们儿几个还能要你几个破盒子不成,进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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