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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晚市兴隆之际,永欢阁张灯结彩、人声鼎沸,来往客人络绎不绝,好不热闹。作为京城最有名的秦楼楚馆,不伦妓女还是伎子都是风姿斐然、首屈一指的。凌夕出嫁前经常混迹于永欢阁,曾多日夜夜笙歌,不醉不归。以至于好久之后再回来,竟比在相府都感到亲切。
“哟,这不是凌二小姐——呸,瞧我这嘴,这不是昱王妃嘛!”迎面而来的美妇人温声软语,头梳堕马髻,身着绛红色金丝绣边齐胸襦裙,一颦一笑颇具风韵。这便是永欢阁姑娘们的“妈妈”妩娘,虽不再年轻,却仍旧长着一张十分耐看的脸,一望便知年轻时定是个艳压群芳的美人儿。
“妩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凌夕打着客套,一边提步上了右侧的楚音馆。
“王妃走错了,”楚音馆是姑娘们的馆子,妩娘便叫住了凌夕,向相反的方向示意道,“王妃久日没来怕是忘了,哥儿们的华吟馆在这边。”
凌夕微微一愣,摆摆手道:“妩娘多虑了,今日我就是要来这楚音馆的。”
妩娘略显诧异,那回廊上晾乳晒臀的姑娘们见凌夕上楼,更是挤作一团,嬉笑不绝。
其实凌夕本意是来找伎子的,她现在既已嫁人,也不怕被伎子破身,顺便还能污一污刘琰的威名。可是一进到这永欢阁,凌夕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怕不是刘琰那厮一时不悦也来买醉?想到此处,凌夕不由自主地就拐上了楚音馆。她使劲拍拍脑袋,怎的自己跟个怨妇似的,竟像是来捉奸?
驱散这荒唐的想法,凌夕便想下楼离去,不成想刚转身便看到一熟悉的身影:身披藏青色华服,玉带系腰,束发金冠,凤眼狭长,要命的是那人左眼角下的泪痣,说不出的邪魅妖娆。
见了鬼了,凌夕吓得倒退两步,见那权贵模样的男子拥着美人缓步上楼,心思都放在揉捏美人胸乳上,应是没注意到她。凌夕便迅速抽身,连嘘带喘地一路小跑到了回廊的最后一扇门,想也没想便闯了进去。
冤家路窄啊,凌夕稍稍抚平心绪,刚刚栓上门瘫坐在地,只听得背后响起一磁沉而诧异的声音:“夕儿?”
这声音凌夕再熟悉不过了,她嘴角一阵抽搐,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转过头去,看着面色黑如玄铁、目光如炬的男子,娇嗔道:“阿琰,好巧啊——”
“啊”字未落,刘琰一跃而起,一把捉了凌夕在怀,叁步并作两步带她一起躲到了一扇屏风的后面,轻轻环上她捂住了她的口。
凌夕这才仔细打量刘琰,只见他长发全部束起,未着佩饰。身着玄色贴身夜行服,腰间别着一把短小精致的短刃,竟是作飞贼打扮。
向外看去,似乎是一女子卧房,屏风隔壁是一张黄花梨木雕花大床,宽大的床上被褥整齐迭放,床边摆着一张女子妆台,上面胭脂水粉放了一堆。在远处有长小几,上面的东西凌夕看不真切,似乎是皮鞭铁镣一类的物件。
“有人来了,莫动。”凌夕正想开口,刘琰便附在她耳畔低声嘱咐,顺便松开了她的口。
这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听声音似乎进来了五六个人。其中一人年龄二十有余,赤金红袍,剑眉星目,面目威严,一看便知是个权贵。其他几人不似普通家奴,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兵将,神情肃穆,不发一言,按着一惊疑不定的女子跪倒在地。
“把这婊子放下,你们其他人都可以下去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接着闲杂人等均退出掩了门。
凌夕疑惑地望向刘琰,刘琰微微侧头,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你是柳飘儿?”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时微微有抽泣的声音,继而听得一女子带着哭腔道:“回大人,贱妾正是柳飘儿。”
“哦?那你便是在‘温香软玉榜’上号称‘玉女猫妖’的妓子了?”男子看似饶有兴趣,从小几上摸起一柄长鞭,玩味儿挑起女子的下颌,徐徐地道,“世人说永欢阁名妓柳飘儿,经由严卓清那厮精心调教,如猫妖般有九条命,竟是怎么玩儿都玩儿不死,爷倒好奇这流言几分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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