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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偷从屋檐上缓缓站了起来,随后两眼不服输地望着手提银月刀的孙云。
孙云见着那小偷的模样,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不像是什么彪形大汉,于是孙云对着那小伙子大声道:“嘿,小伙子,长得挺不错的嘛,怎的不好好在城里安分守己的,反倒是做起了小偷的勾当来了?”
那小伙子倒是一脸的不服气,也似乎不把孙云放在眼里,只听他说道:“哼,我知道你的武功很厉害,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偷东西是有道理和原则的,什么东西该偷,什么东西不该偷,我自己心里有数。如果你今天硬是要管教我,我也没有办法。”
“原则?哼——”听了那小伙子的狡辩,孙云立刻斥声道,“小偷就是小偷,又有哪来的原则?”
那小伙子一直望着孙云,面对孙云的反驳,小伙子继续说道:“听你的口音,你应该也是中原汉人吧……我何子布偷东西,从来都只偷蒙古鞑子的东西。蒙元灭宋以来,蒙古鞑子一直都是压迫我们汉人,把我们汉人当做最低等的人对待。如今我以义行道,给那些残害我们的蒙古鞑子受点教训,身为一个汉人,我有什么不对?”
“所以你就随意偷蒙古人的东西……”孙云听了那个名叫何子布的小伙子说的话,轻轻一笑,随后又恢复训斥的口气道,“无论蒙古鞑子曾经给我们汉人留下了多么大的伤疤,那都是蒙元朝廷的责任,与蒙元的老百姓有何干系?你以蒙元之仇这样的借口去偷蒙元百姓的东西。那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和当年残害我们汉人的蒙古鞑子又有什么区别?”孙云最后几句的口气愈加重了起来。
何子布见着孙云对自己教唆不断,耐不住性子的他反过来大声吼道:“别拿我和蒙古鞑子相提并论——”说着。何子布忍着痛,又拔起自己身上的苗刀。再次朝孙云的身前砍去。
但是何子布被孙云几次重击后,早就没有了之前的速度和力道。孙云见定了,没有用手上的银月刀,仅仅是趁着何子布全身照顾不及,一个脚踢直接命中何子布的膝盖处。何子布再次遭受重击,膝盖被孙云着实一踢,随后整个人被踢翻在半空中,最后全身重重地摔在屋檐上。
孙云施完招后,把何子布的苗刀踢向一边。随后一把把何子布揪起来教训道:“我告诉你,蒙元朝廷对汉人的压迫,我们确实深恶痛疾。但是蒙元百姓和我们中原百姓是一样的,他们也是与政治毫无干系并安居乐业地生活的。小偷就是小偷,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偷窃永远都是可耻和罪恶的。如果你为了种种原因去偷蒙古百姓的东西,那你也是遭人唾弃的。”
何子布此时毫无还手之力,听了孙云的话后,他也只是把头稍稍偏了过去。也不知道把孙云的话听进去了没有。
孙云看着何子布一脸不服的样子,语气便得缓和道:“更何况,这次你偷的东西,是汉人的东西……”
“你说什么?”孙云说完后。何子布立刻回神道。
“怎么,偷蒙古人的东西你理当所以,偷了汉人的东西你就清醒了?”孙云见着何子布突然起来的举动。又说道。
何子布眼神踌躇了一下,随后轻声说道:“不管你说的是否有理。就我之前一直坚持的原则来看,我偷东西是决计不会偷汉人的东西的……可能是今天程氏酒楼的二楼人流太多。我顺手的时候没有看清楚主人。看着桌旁的紫衣姑娘装扮不俗,你在他旁边也是装束气派,还以为你们是什么蒙古人的富贵家子……”
孙云听了,笑了笑说道:“原来你把我们当做蒙古人了,难怪……不过也是,我毕竟是来运镖局的少主,自己和身旁的人着衣装扮自然也会与普通百姓不一样。不过话说到底,你今天的偷窃行为就是不对,无论对方是汉人还是蒙古人。你如果真想成为一个为中原汉人着想的汉子,你首先就要改掉你偷窃的恶习。”
“我说过了,我做事都是有原则的……不过听孙少主你今天说的话倒是挺有理的,我也得重新好好审视我自己……”说着,何子布的眼神失去了之前所有的傲气和不甘,渐渐变得沉稳起来。
孙云见着何子布似乎是有想要悔改的样子,又笑了笑说道:“不管你是否或是怎么想都好,依我看来,要不要先把偷来的钱袋物归原主呢?”
何子布听了,用惊异的眼神抬头望着孙云……
“偷杜姑娘东西的就是这个臭小子是吗?”程氏酒楼二楼处,孙云已经带着偷走钱袋的何子布回到了任光、杜鹃他们那里,何子布认罪似的跪在杜鹃面前,石常松见了,最先发话道,“胆子不小啊,同样是汉人,竟然敢偷我们来运镖局人的东西。”说着,石常松想要用手去亵渎地朝何子布的头上摸去。
然而,何子布似乎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虽然跪在地上,但看着石常松准备用手去摸他的头,何子布一手把石常松的手给用力拨开了,并用从不服输的眼神正望着石常松。
“呀喝,都这样子了,你这臭小子还不老实……”石常松见着何子布死不认罪的表情,似乎是想要一巴掌扇过去。
孙云看见了,立刻制止道:“够了,阿松,他已经认错了……其实他本性并不坏,只是在一些原则上出现了一些偏激,我刚才已经教训过他了。”
“既然少主说了,那我就原谅你这个臭小子了。”石常松收回了手,看着何子布总体还是虚心认罪的样子,于是也没有太计较。
“你叫何子布是吧?”杜鹃见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何子布,委婉地说道。“你为什么要偷我的钱袋呢?”杜鹃虽然是在问刚才偷窃的事情,不过语气却是十分的亲和。似乎是并没有要怪罪何子布的意思。
何子布听了杜鹃温柔的语气,心中不禁一触。他也不敢去望杜鹃的眼神。只是把头侧向一边说道:“蒙古鞑子自灭宋以后,就一直欺压我们汉人百姓。我一心想要让蒙古人也受点教训,所以就和几个朋友一起联手,平日里经常偷那些蒙古鞑子的东西,好让他们也尝尝受歧视和教训的滋味。我只是见着姑娘和你身边的人个个衣着气派,便以为你们是什么蒙古贵族世家,所以……所以才顺手偷了你们的东西,对不起……”何子布最后还是道歉了一句。
孙云怕众人误会,于是又补充一句道:“我刚才已经说过阿布了。告诉他偷窃的行为是不对的,他也知道错了……”
“我可没说我的是错的,我现在只是为误偷了你们汉人的东西而认错,而不是承认我的原则是错的……”然而,何子布听了孙云的补充,未等他说完,立刻抢言道,“我只是……我还需要考虑考虑这其中的对错关系……”何子布此时的心里似乎是很矛盾,或许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只不过现在并不想在众人面前说起。
杜鹃听了何子布的一系列讲述后,眼睛稍稍一皱,然后轻轻一笑,继续用亲和的口气说道:“虽然这其中是有一些复杂的东西。不过现在看来,其实阿布你本质并不是坏人……”说着,杜鹃对着何子布摆出了给人暖意的笑容。
何子布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是紧张不已。见着杜鹃不但没有责怪自己,还是那样的信任自己。何子布不禁对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羞愧不已。
杜鹃见着何子布已经还回了东西,于是亲自走上前。准备扶起跪在地上的何子布道:“阿布,你能主动把东西物归原主,说明你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们来运镖局虽然有些资势,但并不像蒙元朝廷那样,既是主动认错并和我们认识了,就当是今天交了一个朋友吧……既是朋友,就把过去的不开心都忘记吧,我们可以好好相处的,不是吗?”说完,杜鹃又是冲着何子布一笑。
看见杜鹃是一个如此不计前嫌、信任他人的善良姑娘,何子布都有些紧张地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才好。想罢,何子布急忙站了起来说道:“多……多谢姑娘,我阿布……不劳姑娘你……今日之事,我阿布实……实在是对不起……”说到这里,在一个如此善良和宽容的姑娘面前,何子布反倒是羞红了脸。
“鹃儿……”见着杜鹃有着如此的仁爱之心,孙云也非常欣慰地笑望着杜鹃,内心默默道。
“是呀……”刚才本想给何子布教训的石常松此时也放下架子,笑着对何子布说道,“正如刚才这位杜鹃姑娘所说,我们来运镖局的人都是非常喜好结交天下义士的。虽然像少主说的那样,或许阿布兄弟你对你的处事原则还有一些偏颇,但总的来说你的本质也不是一个坏人,至少有一颗仁义之心在里面,我们来运镖局也愿意交你这个兄弟。”
任光望了望桌上刚刚上来的准备给兄弟们庆祝的酒,随后拿起桌上的两个装满酒的酒杯,然后准备给何子布递过去一个,接着笑着说道:“来,阿布兄弟,喝了这杯酒,我们以后也是兄弟了。”
何子布望着任光递来的酒杯,却是在一旁发呆,不知道该如何接手是好。
“少主,你觉得阿布他……”林景凑到了孙云身边,轻声问道。
孙云笑了笑,然后说道:“正如刚才所言,阿布兄弟的本意不坏,只是在某些是非原则上出了点偏颇……不过大家刚才也说了,我们来运镖局是一个喜好结交义士的朋友,只要喝了这酒,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在生活上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分担。”说着,孙云也拿起了桌上的一个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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