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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说完,四个丫鬟抬上一座硕大的鎏金屏风,挡在右侧陪厅上,随后又有两个丫鬟摆上一把交椅,垫上三四层厚垫,打开陪厅通往厢房的门,又有两个丫鬟将小姐扶出来,辅助她对亲王行跪拜礼,帮她坐下才告退。
陈粟身软似无骨,若是没有细软支撑,怕是要化在交椅上。双手交握摆在心口,仿若随时要喘不过气来。
宋楼兰淡然地注视着屏风后种种影动,不动如山,面色如常。他此次前来见不见得到她的面不重要,也更没想过对她的姿容评定一二,仍旧淡然地说道:“近日我在荆州府的酒宴上带回一胡姬,颇得我心。”
陈夫人脸色骤白,楚王在做皇子时,十三四岁便有花名,曾因调戏皇后内宫的宫女受陛下叱责,此后便常常流连长安的寿康坊,风流荒唐名动京城,是以她才不肯将陈粟嫁给他,鲁镇偏远,谁知他在长安养了几房外室,几位通房,如今听他如此说,更坐实了她心中所想。
陈老爷怒目圆瞪,即便他们只是清河郡陈氏旁支,也容不得一个不得宠没有势力的亲王跑到门上贬低。
不过亲王纳妾收通房外妇乃是家事私德,他就算是亲王未来的老丈人,也不好逾矩多言。
只盼女儿能有些骨气。
陈粟捂着帕子急喘,咳得头上步摇轻动,发出叮叮咚咚碎玉之音,丫鬟上前帮她顺背顺了好一会儿,她才嘶哑地开口,细弱蚊蚋:“王爷做主便是。”
宋楼兰:“陈小姐是赌气?”
陈粟吓得微微颤抖,哽咽着说道:“小女子无才无德亦无福,身弱而恐不寿,难以操持内宅中馈,若是府中有姊妹相协一二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并不是赌气。”
宋楼兰突然站起身,两步走至屏风后,在场的陈府几人惊得从座位上弹开,陈粟更是往交椅中缩了缩,小脸微仰地看向宋楼兰,微红的双眸中满是惊恐,像只一口就能被野狼咬死的兔子。
她脸上戴着面纱,宋楼兰并不能瞧见她的全貌,只是这双眼睛他有些眼熟,但眼中的惊慌失措与退缩软弱让他意外,只因他相熟的那双眼中从没有过这些。
在陈老爷冲过来指责之前,宋楼兰又退了出去。
“陈小姐宽容,本王多谢。”
他想试探的都得到了答案。
陈粟确如他调查的一样,身体不好,常年卧床,受身体所累,性子柔弱。
这次相见她虽然只说了两句话,他亦能觉察出,这女子并不胡搅蛮缠的人,而是个偏安一隅,随波逐流的后宅闺秀。
这对他来说应是有利的,甚至可以称得上不错。
但就是最后那一双望着他的相熟的眼睛,让他皱了眉。
他没忍住去找那双眼睛的主人。
他此时正站在窗下,问那人:“要是你,你会怎么办?”
沈芜的眼睛还不能见光太久,依旧被他的帕子蒙着,不过她还是换了个姿势,趴在窗台上,仰着脸,好似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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