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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把头又指着周冲说:“李指挥似乎不信。这个少年也是土匪,本来已经逃掉了,只因崇敬王相公勇武,主动折返投效为奴。李指挥可以问问他,就知道我是否虚言。”
周冲立即跪地磕头,说道:“秦五叔说得句句属实!”
土匪投效秀才这种事儿,李玺也懒得管。他本来只想跟王渊瞎扯几句,然后把土匪的首级弄来,但现在却改变了主意,打算跟王渊结交一番。
拥有一匹极品水西马,怎么可能没点背景,只这个就值得结交。
连称呼都变了,李玺热情道:“王相公若不读书,必为一员猛将!可是贵州卫所子弟?”
王渊笑着说:“我不是卫所出身。但我的同伴李应李良臣,却是贵州李总兵家的三公子,他也手刃了三个土匪。”
“见过李指挥。”李应上前说。
一听是贵州总兵的儿子,李玺态度更加热情,拉着李应的手说:“虎父无犬子,李公子果然英武了得。你我都姓李,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双方寒暄几句,王渊突然说:“李指挥,我们还有几位伤员,不知可否请城中医者先行救治。”
“应该的,应该的,”李玺哈哈笑道,“王相公肩上的伤,也需重新包扎一下。”
在医治伤员的时候,那些土匪首级,以及俘虏的活土匪,全都移交给平夷卫。
明代计算军功,分为“首功”和“战功”,“首功”便是生擒或砍头的数量。首功又分四等,依次为北边、东北边、西南边和内地反贼,此外还有倭寇和流贼等次功。
土匪的脑袋,无法计算军功,除非这些土匪攻城造反,又或者壮大到惊动朝廷的地步——养寇就是这样来的,不把土匪养大,剿匪连军功都没有。而清缴小型土匪团伙,顶多能在履历中多几行字,只能算武官升迁的辅助材料。
相比而言,文官更喜欢剿匪,实打实的政绩嘛。
但是,张二麻子曾经杀过赴任县官,属于朝廷通缉的大盗,李玺还因剿匪不力吃了挂落。张二麻子和土匪首级,可以用来应付差事,弥补李玺曾经的过失。
土匪脑袋,李玺派手下移交官府。而活着的土匪都是劳动力,全部留下来种田,给军户们当佃农。
李玺亲自拿出一百两纹银,交给王渊说:“王相公,这张二麻子是上了海捕公文的巨匪。我先把赏银垫付给你,省得你再去官府走一趟。”
明朝官府非常喜欢悬赏,特别是谋反和大逆罪,若能抓住悬赏对象,平民直接给文官做,小兵直接当军官,而且可以获得悬赏对象的全部财产。
“好说,谢过李指挥,”王渊自己取出一锭银子(五两),剩下的交给秦浩,“秦把头,五十两分给死去或受伤的兄弟,其余四十五两所有人平分。”
秦把头抱拳道:“我代大家谢过王相公。”
“重义轻财,好汉子,哈哈!”李玺大笑,更觉王渊不凡,今后肯定是大人物。
当晚,李玺请王渊、秦把头和生员们喝酒吃饭,脚夫和书童们则在客店食宿。
悬赏银子撒出,个个都能分到一两有余,那些受伤的拿银子就更多。王渊的威猛早就令人折服,此刻又仗义疏财,不管是生员、书童还是脚夫,都对王渊没有二话,提起来就是竖大拇指。
夜间,脚夫们住的是大通铺,好几十人打地铺睡一间房。
那汗水混合臭脚丫的味道,让田秋直犯恶心,但为了明天继续赶路,还得捏着鼻子在这儿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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