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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了灯,能瞧见照进来的月光,宋羡伸出手看着手背上的抓痕,不疼,只是在想到谢良辰皱紧眉头的模样,心中如同被重物压着一样不舒坦。
他会帮她查清楚,若是她的父母、收养她的李氏夫妇都是被人算计,他也会为她报仇,方才他说的都是实话,想不起来的就不要去想了,只要往前看。
半晌宋羡才将手放下,忙碌了几日,今天应该很容易入眠,而他却看着外面的月光,想着那碗“明月茶”。
连没有茶叶这样的事,也能用这种说辞讲出来,也就只有她了。
不知道她会不会再去请别人喝这种茶。
在东屋时,他想要多关切几句,却怕谢良辰会翻脸,疾言厉色地将他撵走,再也不露面。
这种分寸不好掌握,因为有时候身不由己……
宋羡长长地叹一口气,他想要向她靠近,却又怕因此逼得她走远,连坐小杌子与她面对面轻轻松松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闭上眼睛,将手搭在身上。
迷迷糊糊中,宋羡再次感叹谢良辰果然没良心,现在欠债的却似大爷般,他不能催,不能逼迫,只能小心翼翼地哄着,生怕哪天她就背着债逃了。
……
谢良辰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但她今天没有急着起身。
陈老太太开始觉得外孙女累了让她多歇一会儿,等到陈子庚给东篱先生送了饭回来,谢良辰还没有起身的意思。
陈老太太洗干净手,进屋去看外孙女。
“怎么了?”陈老太太低声道,“是不是哪里不舒坦?”
谢良辰这才睁开眼睛望着外祖母:“外祖母,您跟我讲讲父亲和母亲吧!”
陈老太太没想到外孙女会突然想起女儿、女婿,整个人不由地一怔。外孙女很孝顺,生怕她不舒服,很少在她面前提及这些,今天是怎么了?
“时间太久了,”陈老太太叹息,“我都要忘记了。你母亲和你一样聪明又漂亮,但是不擅长做针线,最喜欢……读书,可惜我们家里请不来先生,也就与你外祖父学了个七七八八,你父亲人勤快,在外也懂得变通,时常做些小买卖,否则也没有银钱买山地。
他们都是极好的人,可惜就是……唉,命运弄人。”
谢良辰道:“我昨天梦见了父亲、母亲,虽然不记得他们的模样,但是好似与他们在一艘大船上。”
听到大船,陈老太太面色一僵。
谢良辰继续说下去:“我还梦到船上颠簸,我被晃的头晕,肚子也不是很舒服,所以不想起身。”
陈老太太半晌才道:“你……你看见船上的是他们?”
谢良辰摇头:“没瞧见人长得什么模样,但我就是知晓就是。”
陈老太太用粗砺的手摸了摸谢良辰的脸颊:“你父亲、母亲出海的时候,你被人伢子拐走了,所以你不可能与他们一起坐船,你这是太累了,才会梦到这些。”
谢良辰在陈老太太慈祥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陈老太太笑道:“睡一会儿再起身,我让他们都别来打扰你。”
看着陈老太太走出去的背影,谢良辰心中五味杂陈,外祖母知晓一些事,但应该不多,否则也不会到处寻找她的下落。
外祖母看着是个寻常的农家妇人,但颇有主意,外祖母心中的那些秘密,不会轻易说出口。
但如果外祖母知晓越州那时疫可能是人为的呢?
谢良辰起身,她要让常悦给宋羡送消息,她要弄清楚越州时疫的始末,疫病从何而来,在哪里传开。
查问这桩事时她也不会瞒着外祖母,让外祖母清楚他们可能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形,有些秘密就算不提,危险也照样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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