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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姐姐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没事的,你只管放心去。”元娘欢喜于她的前程,当下柔声劝慰:“天渐渐的热了,这豆腐脑的生意,本来也做不了多久,我跟七叔家婶子说了,去她家里帮忙做绣活儿,也有的忙。”
石筠见她说的真心实意,不由得暗自点头,故作迟疑的想了想,便大方道:“一只羊也是赶,三只羊也是放,既然如此,你们兄妹三个便一道跟我进京吧!”
一语落地,姜宁也好,元娘也好,全都傻了。
倒是姜丽娘,对此隐隐有一些猜测。
姜满囤与费氏的心思,已经不是感激所能形容了,而是诚惶诚恐:“这怎么行呢?凭空过去三张嘴,我们的脸皮多厚啊!叫人一瞧,就是乡下穷鬼上门打秋风呢,既麻烦您,也叫丽娘难堪,不行,不行!”
石筠便板起脸来:“我说出口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难道你们要叫我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吗?”
姜满囤还在怔楞,费氏已经跪下身去向他叩头,流着眼泪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激您才好了!”
姜满囤也赶忙跪了下去,真挚的向他道谢。
石筠将他们搀扶起来:“对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如此。”
姜丽娘是他相中的关门弟子,他必然要好生教导的。
而姜元娘是天子钟情的国母人选,虽然秉性已经足够朴实忠厚,但多学习诗书礼仪,总是没有坏处的。
来日倘若天子立后,曾经为他弟子,也算是有些说法。
而姜宁就更不必说了——作为皇后母族唯一的男嗣,他力所能及之下好生教导,之于姜宁是好事,之于天下也是好事。
皆大欢喜罢了。
两方将话说定,元娘与姜宁免不得要向石筠郑重称谢,当日晚间,石筠便在姜家住下,而姜家人却是几近一夜无眠。
费氏忙着收拾行李,越收拾越觉得心酸,就这几件缝了又补的衣裳,带出去到了石公府上,别人嘴上不说,也要笑话孩子们的呀!
再则,三张嘴到了老师家里,不说束脩,难道还要老师家里操持饭食吗?
可家里边……
费氏抬手要擦眼泪,但是不知怎么,眼泪却是越擦越多。
姜满囤沉默半天,说:“我,我再去族长家里一趟吧。”
费氏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姜家族长这时候还没睡下,听说石公要将姜家的三个孩子一并带走,喜形于色:“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元娘跟丽娘毕竟是女孩,大郎却是男丁,有石公教导,得了前程,来日才能给两个妹妹撑腰!”
马上差遣人去取了三十两银子过来,又对姜满囤道:“我听说书人讲过奇货可居的故事,现在你们家的三个孩子,对于我们姜家来说,就是奇货啊!满囤,别觉得上门来丢脸,自家人拿点钱,不算什么的,也别想着省吃俭用还账,这是族里给他们兄妹三个的,不用还。”
姜满囤流着眼泪给族长磕头:“叔公,大恩不言谢了!”
族长叫他起来,又说:“以后再有什么事,别不敢开口,日子还长呢,说不定以后我们倒得指望三个孩子,是不是?别哭了,一把年纪的人,也不嫌害臊,回家去吧。”
姜满囤感激不已的走了。
费氏将那三十两银子分成三份,叫了兄妹三个过去,同他们说明钱的来源:“这是别人的恩情,以后要有所报答,知道吗?”
三个人都点头。
费氏就一人十两分了下去:“该省的省,该花的花,爹娘没出息,只能做成这样了,你们收着,也别嫌弃家穷。”
说完,又忍不住哭了。
元娘跟丽娘也哭了,姜宁也是两眼通红。
最后三个小辈一起给姜满囤跟费氏磕头,算是辞别。
……
第二天天刚亮,费氏便起床烧饭,叫他们吃了,便催着上路:“再晚一点,天也该热了。”
三人遂郑重辞别姜满囤夫妇,各自背着一只包袱,踏上了入京之路。
姜宁是去过长安的,元娘更是几乎每日都要去柳市一遭,但为谋生计亦或者访友办事而去,跟投奔师长久居,毕竟是两回事。
虽然西堡村就在身后,但离愁仍旧笼罩着两个年轻人。
唯有姜丽娘不觉得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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