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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面,李春秋直直地看着醉汉。醉汉被他看得一愣,瞪着眼珠子问:“瞅啥?”
“你打过日本鬼子?”李春秋问。
醉汉站不稳,颠颠倒倒地看着他。
“逃兵吧?”李春秋往前一步,凑到醉汉跟前:“有你这样的懦夫,日本人才能占了东三省,哈尔滨才叫满洲国——”
“嘭!”
醉汉一拳重重地打在李春秋的脸上。
李春秋毫不反抗。
又一拳。
李春秋眯着眼睛,不躲不闪,结结实实地又挨了一拳。可是,他的神情似乎很沉醉。
又是一拳……
丁战国和姚兰接到电话后,安顿好两个孩子,匆匆赶往派出所。
大雪纷纷的夜空里,他们驾着车,直到看到挂着一块“道里派出所”牌子的大铁门,才下车疾步走了进去。
派出所值班室里生着炉子,还有些热乎劲儿。
一位披着棉大衣的老公安端着一个冒着热气儿的大茶缸子,对他们说:“也没啥。两个人都喝了不少,一个碰了另一个的肩膀,多瞅了两眼,谁也不让谁,就动手了。不过,你们这位李先生吃得亏大了点。”
说着,他的声音小了点:“那边是根干过国军的光棍,家里要啥没有。你们要有赔偿的要求,估计悬。”
丁战国看看姚兰,姚兰的声音不高:“先见见人吧。”
说完,老公安领着他俩见到了李春秋。此时,李春秋已是嘴角青肿,见他俩来了,他一声不吭,什么话也没说。
姚兰见他这副模样,没说什么,也没要求那根“光棍”赔偿,因为她知道即使要求也赔不出来什么。她和丁战国按章程办完手续,带着李春秋回家了。
回到家的时候,李唐和丁美兮已经睡着了,丁战国抱着丁美兮先行离开。
李春秋洗漱好后,静静地躺在卧室的床上,双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姚兰用镊子夹着一团蘸着碘酒的棉球,擦拭着他嘴角的伤口:“疼吗?”
李春秋似乎没听到一样,依旧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疼你就说。”
李春秋机械地摇了摇头。
姚兰看着他,看着看着,眼角就流下了一行泪水。她越说越伤心:“是我不好,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别这样,别这么对自己好吗?你要是不想过了,你告诉我,你说出来,你哪怕住到她那边也行。只要你告诉我,我都会依你。你别这样。你能回来看看孩子就行。今天是他生日啊,他等你等到睡着,一个饺子、一口蛋糕都没吃,你知道吗?”
李春秋看看她,顿了顿才说:“结束了。”
姚兰抹抹眼泪,问:“什么结束了?”
“我和她。”
姚兰犹豫着问:“你是说——赵小姐?”
李春秋点点头。
姚兰才拭去的眼泪,顿时又淌了下来。
深夜,大雪纷飞的街道上,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是赵冬梅。她出神地望着李春秋家卧室的窗户,直至里面的灯光熄灭。
夜空里,大片的雪花落得正急。
赵冬梅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已经成了一个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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