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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到他要提后备厢的事,李春秋打断排长,追问道:“你认不认识丁科长?”
“丁科长我认识,可我没见过你——”
“那丁科长有没有资格证明我是同志,不是什么嫌疑犯和敌人?”李春秋的问话一句跟着一句。
“能。”
丁战国知道李春秋有情绪,他想插话调节一下气氛,却被李春秋一次次拦住。
“你刚才用枪口指着我,那我问你,你的武器是谁给的?”见军官无言以对,李春秋说得更来劲了,“是人民给的。人民给你武器,是让你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同志吗?”
军官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
丁战国见状,赶紧劝和:“老李,算了。杨排长也不是故意的,对吧,你不是还有事吗?今天就到这儿吧。再耗着,事儿都耽误了。”随后,他拍拍杨排长的肩膀,劝解道:“改天我在家里炖条鱼,贴三张饼,咱们仨喝上一顿,不打不相识,行啦,都过去了!”
说着,他拉着李春秋钻进福特汽车里:“你拉我一段,我去宾县。”
车子开出很远,李春秋的脸色依然铁青着。丁战国侧目瞟了李春秋一眼,憋不住哈哈大笑出来。
李春秋看了他一眼,问道:“笑什么?!”
“李春秋,李大夫,咱俩认识也快两年了吧?我怎么感觉这两天才认识你?”
李春秋哼了一声,道:“隔三岔五地到我们家蹭饭,孩子天天都在我家。闹了半天,这才刚认识我。”
丁战国忍着笑说:“昨天的事我就不说了,就说刚才啊——杨排长在警备区也是个赫赫有名的战斗英雄,让你训得跟个小学生似的。刁钻、擅长诡辩、得理不让人,今天我可算见识到你的另一面了。”
“你根本不知道刚才他们是怎么刁难我的,检查、搜身、枪口顶着头,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换成你,忍得下去吗?”
山路颠簸,丁战国仿佛听见后备厢里有些响动。见李春秋不动声色,他转过来,继续说:“杨排长其实人不错。我在治安科的时候,没少麻烦人家。要是没有他们配合,这哈尔滨更消停不了。”
“那就让他们上吧,咱们没用,正好歇了,准备年货。”
“是啊,咱俩搭伴一块儿准备。”丁战国苦笑着说。
“你不是在医院审问尹秋萍吗?怎么,进展不顺利?”李春秋边问边小心观察着丁战国的神情。
“唉!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到一分钟,让她找着个机会。”丁战国叹了口气,说道。
“跑了?”
“用笔尖把动脉挑了。”
“那还能活吗?”
丁战国瞟了李春秋一眼,答道:“好在发现及时,抢救过来了。”
“哦。”李春秋脸色如常地问道,“那你不回局里,去宾县干什么?”
“说实话,我都不敢回去。人交给我了,弄成这样,怎么跟老高交代?听说你要去木兰,我想起尹秋萍的档案记载,她曾在宾县实习过。去那儿看看呗,说不定就能找到点儿有用的东西。当然,你要理解成我这是躲事,也行。”
李春秋笑着说道:“你们不是开着吉普车呢吗,还非得坐我这个老爷车,吉普车多威风!”
“吉普车有福特严实吗?有暖风吗?”丁战国拍拍车扶手,调侃道,“还是你跟老郝关系铁,好东西全给你留着。”
福特车缓慢而艰难地行驶在颠簸的路上。车窗外,东北特有的白毛风使劲地刮着,能见度愈来愈低,不一会儿,一层密实的小雪粒便砸在了车窗上。
李春秋有点儿发慌,说道:“路呢?我怎么看不见路了?”丁战国的视线也费劲起来,他使劲儿朝外巴望,可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突然,车子的右前方传来一声闷响。李春秋赶紧踩下刹车,二人下车一看,原来车子早已偏离了公路,轧上了路边一块尖利的石头,右前轮的车胎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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