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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公躬身应道,让人将他送了出去。
魏弛一路回到了东宫,进入自己的殿门之后,从怀中掏出帕子将拿过痰盂的那只手用力擦了擦,擦完后将那帕子直接扔给了下人:“拿去烧了。”
下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接过帕子不声不响地退了下去。
…………………………
永昭五年腊月初三,素有大梁战神之称的秦王魏泓携三千靖远军进京,军容整肃,甲胄森严,三千人便似千军万马般,让人望而生畏。
为首的秦王更是面似寒铁,目若寒星,虽器宇轩昂仪表不凡,却也同时生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肃之感,让一众围观的年轻女子不敢轻易靠近,更不敢投出手中罗帕。
魏泓卸甲进入宫中,垂眸步入殿内,跪地施礼。
久病卧床的皇帝魏沣为了见这位王爷,硬撑着病骨登上了已离开多日的朝堂,坐回了空置许久的龙椅。
两人一个坐在高台之上,一个跪在大殿之下,本应是君臣分明,高低立现,但又因一个垂垂暮老病重濒死,一个年富力强血气方刚,让人觉得那界限莫名的模糊起来。
魏沣病体未愈,撑不了多长时间,短暂的与魏泓寒暄几句,便直接进入了正题。
“朕……感念秦王镇守边关,克己奉公,保我大梁一方平安,然,边境安危固然重要,却也不可……因公废私,置宗室延绵为不顾。”
“今有姚太傅之女姚氏,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朕欲将其赐予你为妻,不知……”
话还没说完,事先毫不知情的太子太傅姚钰芝面色一白,站了出来颤声道:“陛下!臣……臣膝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
他今年已经五十一岁高龄,长子次子先后因故离世,如今仅剩一个十四岁的独女在身边,皇帝却要将他唯一的女儿嫁给那个杀将,远赴边关?
魏沣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姚太傅这是不愿意吗?”
姚钰芝牙关紧咬,握着笏板的手隐隐发抖,指节青白,许久未能说出话来。
魏沣见他不语,又去看魏泓:“秦王怎么想?”
魏泓眉头微蹙,脸色亦是不大好看。
他眼角余光看了看姚钰芝,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太子,最后才抬头颇有些冒犯地看向了魏沣,这位年长他二十余岁的哥哥。
魏沣直视着他,毫无退避,想维持住自己的帝王威严,但忽然发痒的嗓子却让他一阵巨咳,不得不挪开了视线。
有人适时地站了出来,道:“王爷,陛下体恤你多年无妻,特赐婚与你,你还不快领旨谢恩?”
“是啊王爷,陛下病成这样还惦记着你的婚事,如此殊荣你难道还想拒绝吗?”
越来越多的人附和,好像这是一桩多么和美的婚事。
魏泓看着他那面色苍白脊背佝偻眼看就要坐不住的兄长,最终闭了闭眼,沉声道:“臣,领旨谢恩!”
朝堂上响起一阵恭贺之声,对魏泓亦是对姚钰芝。
哪想姚钰芝在这恭贺声中却面色铁青,胸肺间涌上一股宣泄不出的闷痛,两眼一黑,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皇帝赐婚竟将大臣气晕了过去,传出去难免不好听。
不知是谁反应快,喊了一句:“姚太傅高兴的晕过去了!”
随即,附和声纷纷响起,姚太傅被带去医治,婚事盖棺定论,再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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