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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冀一直都很积极,很稳定,很好地成为了家庭的主心骨和顶梁柱。
薄韧认为,他是强行让自己装作失忆,忘了发生过什么,只专心看着眼前的工作,好好送外卖,好好照顾着妈妈,他如果不想说,不想哭,身为朋友的他们,就不要问。
——这应该是薄韧从他自己应对变故的经验里,得出的结论。
杨樵在这半年里,也迎来了事业上巨大的变化。
大人们居家办公,学生们上网课,全员待在家里,人们与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互联网,几乎每个人的情绪都完全被媒体掌握,从早到晚,每一条新闻的诞生,都有可能成为全体网民的情绪遥控器。
每一天都身处鱼龙混杂的互联网,眼见得无数真真假假的传闻,媒体导向良莠不齐的现状……杨樵萌生了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的念头,他和从前在公号共事过的小伙伴,实习中结识的同好,几个年龄相当、在专业上谈得来的年轻人,同时间都在居家办公或等待毕业,几人线上一番讨论,一拍即合,大家都具备了一定的从业经历,分工也很明确,初创阶段的引流,蹭热点,如何起号,谈商务,和孵化公司谈合作,这些都有人去做。杨樵则负责内容。
这个时期对自媒体人来说,是危机,也是风口,带来了更多的流量和机会。
杨樵在毕业前,正式踏出了成为“木头总”的第一步。
薄韧知道杨樵在做什么,也知道他做得很好。
他们联系的时候,薄韧能感觉到杨樵每一天都是充实的。
薄韧自己是个普通的应届生,按部就班地毕业了,无所事事地等待着秋天硕士研究生开学。本来他还应该像往届师兄们一样去电力部门实习,今年这情况也没能去,就在家待着看书、学习。
怎么不算是风水轮流转呢?中学时期杨樵“书呆子”的角色,现在换给了薄韧。
邹冀只和他们玩了半小时,吃了顿麦当劳,就匆匆忙忙,又戴上他的袋鼠耳朵,跑单去了。
杨樵隔窗看着他骑车走远,从桌上拿起张纸巾,胡乱擦了擦眼睛。
“你也瘦太多了。”薄韧说,“还骗我说是镜头畸变,脸上一点肉都没了。”
杨樵把纸巾丢在一旁,又笑起来,说:“那我做饭不好吃啊,每天凑合吃一口,饿不死得了,想胖也胖不起来。”
“好好照顾自己。”薄韧道。
“你也是。”杨樵答道。
这次分别,下一次见,已是第二年的秋天。
杨樵和父母在云州机场落地,薄韧开了薄维文的车过来接机,他已经研二了,还做了本科生辅导员。
整个机场都是戴着口罩,行色匆匆的人。进出都要查验核酸报告,出示健康码和行程码。
杨樵的外婆肾衰,瘫痪多年,老人家受了无尽苦楚,终于还是熬出了头,解脱了。
几天前,收到消息的杨樵从北京匆匆忙忙赶去了南方。外婆等待火化的前一天,冥冥中似有什么,外公竟在睡梦中,跟着她一起去了。
如今红白事一应从简,倒也没费什么周张,一家三口回到了云州。
赵晚晴不认识薄韧了,还是杨渔舟做了介绍,她才笑着和薄韧打招呼,说起小时候见过。
夫妻两人坐在薄韧的后排,杨樵坐了副驾。
回去的途中,赵晚晴看着阔别十余年的云州,眼泪没有停下过。
薄韧和杨樵一路上都沉默不语。
到了杨樵家小区外,外来车辆不能进去,两个年轻人拿了行李,跟在杨渔舟身后,陪同和赵晚晴回了家。
“我送他出去。”杨樵对父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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