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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亏不一定是坏事,但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起码鞠文斗就是这么觉得的。
前几日被蒲屈罗狠狠的揍了一顿,差点将这把老骨头都给锤散架,回到家里将养了几日,伤势虽然好的七七八八,可是心头的一股闷气却憋得他极度郁闷。
他郁闷得不是被蒲屈罗揍一顿,而是被房俊像个傻子似的给耍了……
只要想想当时自己脑袋一热表态要把蒲氏斩尽杀绝的态度,鞠文斗就后悔得想撞墙……
大意啦!
这么低级的离间之计,自己怎么就晕乎乎的钻进去了呢?
躺在床上,大丞相鞠文斗唉声叹气,悔不当初。
天气依然炎热,不过秋日已近,秋风裹挟着热浪在窗外翻滚,使得人莫名其妙的烦躁不堪。
侍女仆人都离得远远的,近日家主情绪不好,总是莫名其妙的发怒,大家都怕凭白受了处罚,不是万不得已,都不会靠近正堂的方圆十丈之内……
鞠文斗叹着气,看着卧房中端坐的这位须眉皆白的老者,无奈的说道:“都怪我一时不察,误入那小贼的陷阱,致使与蒲氏的关系完全破裂……我的错啊!”
那老者慈眉善目,手捋着雪白的胡须,三角眼微微抬了一下眼皮,看着病榻上躺着的鞠文斗,沉声道:“蒲屈罗是个蠢货,看不透那房俊的离间之计,可蒲氏却不仅仅一个蒲屈罗,毕竟还是有聪明人的,或许,关系还是可以修复的。毕竟,没有了我们鞠氏支持,蒲氏就只是一个商贾,能有什么作为?”
鞠文斗苦笑,看着面前这位鞠氏族长:“哪里有这么简单?蒲屈罗是楞了一些,但绝对不傻。他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我下手,就是想要向房俊表态,蒲氏已然决定与我鞠氏公开决裂!一旦房俊小贼的毛纺厂建成,收益最大的便是蒲氏,您说,蒲氏又如何能从新变成我们的盟友,一起去对抗大唐呢?”
房俊的毛纺厂一旦建成,必然会使得羊毛的价格飙升,蒲氏拥有高昌国最大的牧场,家中牛羊遍地,自然是最大的受益者。有了这一层利益牵绊,又怎么会不死心塌地的追随房俊呢?
老者闻言,叹口气道:“即是如此,你又何必执念于跟房俊作对?他背后有大唐撑腰,在高昌国又团结了几大势力,已然成了气候。贸然与之对抗,一时不慎,就可能将整个鞠氏都卷入其中,慎之,慎之!”
“难道就这么眼看着鞠氏先祖的心血由此断绝吗?”
鞠文斗闻言,顿时有些激动的低声喝道:“鞠氏一百多年的基业,现如今已然毁于一旦!底下的先祖有灵,我们这些不孝子孙如何面对?族长,当初是你支持鞠文泰那个蠢货登上王位,现在鞠文泰死了,高昌国亡了,难道您就不能支持我一回,将鞠氏的荣光再抢回来?”
老族长叹了口气,看着面色激愤的鞠文斗,微微叹了口气。
二十年前,上一任高昌王鞠伯雅病重弥留之际,其实是属意由此子继承王位的,便是眼前的鞠文斗。
可是当时,自己唯恐将来出现王位纷争的情况,执意帮扶鞠伯雅的长子鞠文泰登上王位,说起来,确实愧对于鞠文斗。
鞠氏扎根高昌国几百年,根深叶茂,家族势力早已深入到高昌国的方方面面。国王并不能代表鞠氏,族长,才是整个鞠氏最有权势之人!
可是现在的情形,若贸然支持鞠文斗,岂不是将整个鞠氏都绑上他的战车?一旦失败,那可就是玉石俱焚,亡族灭种的大祸……
老族长轻叹一声,劝道:“据你所说,那房俊的种种手段,已然将高昌国的几股势力牢牢抓在手中。即便你驱逐大唐,又能给这些人什么样的利益呢?人心都是自私的,没有足够的利益,谁会跟着你去反对大唐?”
他本是诉说事实,劝导鞠文斗认清现实。既然现在大唐并未对鞠氏开刀,还一副拉拢的姿态,又何必担上灭族的风险,非等要去谋夺一个国王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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