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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好几日,姜藏月在安乐殿中倒也清闲。
听闻大皇子府上芙蓉前几日被册封为侧妃,纪鸿羽的旨意跟着也就下来了,送去金银珠宝也就没有后续了。
芙蓉腹部越发凸显了几分。
大皇子现下正式接手修筑河堤之事,工部户部出人拨款在走流程。
当然这些事现在跟姜藏月看上去是没什么关系的。
自那日听戏后,纪晏霄也忙起来了,倒是庭芜觉得听戏有意思,难得自掏腰包又去了一次。
姜藏月在内院算账,旁侧已经有一摞的账本可见是不轻松的,再拿起账本时,庭芜的脸突兀出现在眼前。
庭芜干脆在她对面石凳上坐下叨叨:“姜姑娘怎么不去听戏了,真的很有意思。不过今日的戏就没意思了,说是一个寒门学子赴京赶考,恰逢大雨在一个权贵庄子上避雨,谁知庄子上的老爷有一个千金小姐,这一来二去就看对眼了,说是等书生考取功名就回来迎娶,谁知道最后是个负心汉攀上公主当驸马的故事。”
姜藏月合上最后一本账册搁笔:“才子佳人多为互相算计,既是高门显贵,世家嫡女当是倾力培养,亦不会因为容貌才学轻易倾心,姻缘大事,世家联合权衡利弊,这出戏满是破绽。”
庭芜瞪大了眼瞧着她,叹气:“照姜姑娘这么说的明明白白,有意思的戏也成了没意思的戏了。”
他还想嘀咕几句的时候,门口小太监又弓着腰上前笑呵呵:“姜女使,织造司有人找。”
“有劳。”
姜藏月颔首,收拾好账册往外殿走,跨过内殿,一眼就瞧见两个青裙宫婢面带几分笑意看着她,手里似拿着信件。
是青黛和浅草。
庭芜隔着远远儿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皱眉:“织造司的人找过来作甚?安乐殿跟织造司应该没什么交集,殿下的衣服可不是织造司做的。”
见姜藏月行至殿门,青黛和浅草行礼:“奴婢见过女使,奴婢二人调到织造司本跟女使没什么交集,但今日有些从前娘娘的东西,娘娘生前交代此时给女使。”
庭芜正准备伸脖子瞄一眼,满初在廊檐下喊了一嗓子:“庭小公子,是你叫人送的冰雪冷元子吗?谢谢。”
庭芜闻言,顾不得再思考什么往回走,一碗冷元子也是银钱不能吃亏。
姜藏月让二人进了外殿。
总归宫道上人来人往不方便。
姜藏月看向她们,裙摆处似是撕扯挂坏,雪白如藕的手腕被遮住的地方隐约能瞧见青一块的紫一块。
青黛胳膊上更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
“姜女使,这封信娘娘出事前就写好了。”青黛微红着眼瞧着眼前人。
秋日多雨,天际乌云蔽日,檐下灯笼被风吹得晃荡厉害,青衣少女裙摆微微拂动,若一丛青竹,从开始到后来,背脊从未弯过一寸。
那样清冷淡漠的眼,总是和皇城里格格不入的,似乎无论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娘娘早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心存死志。”青黛将信件递给她。
姜藏月接过信件,看上去是放了有些时日了。
姜藏月没急着拆信,只是道:“可要换一个去处?”
“女使好意奴婢们心领了,织造司很好。”
几日前她们和织造司司仪女官大闹了一场,又牵扯出司仪偷了女婢媛儿的翡翠镯子,当下司仪已经被罢免带走了。
如今新来的司仪女官很是公正,她们二人本就擅长苏绣,眼下也得了器重,日子总是一日比一日更好过起来,也能存下银钱寄给家中父母。
家中父母欣慰,让她们在宫里好好做,等到了年岁就放出宫去,再说上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算得是团圆美满。
人人都能得了圆满,可她们看着娘娘在宫里挣扎求生这么多年,看着娘娘为寻找亲人最终命丧黄泉,她们也是难过的。
终究没等到烟柳扶苏的春日宴。
没等到故人重逢。
娘娘薨逝前将这封信交给她们二人,说是她出事后宫阙内定然是要乱上一场,姜姑娘于她有恩,不能将她拖入这场浑水中。
她们二人自是记得娘娘的吩咐,可也没曾想后来出了这样大的事情,风波迭起,娘娘与二位小公子命陨,信件便找不到机会送出。
直至今日。
青黛红着眼看向姜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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