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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内尔并非一直让司机开车到拉密堡,而是先开到杜阿拉再换乘飞机。毕竟有飞机坐的话,开三四天车还是太浪费时间了。结果到杜阿拉之后,当地突然连下了两天雨,飞机完全无法起飞,德内尔跟戴高乐就只好又在喀麦隆呆了一段时间。
此时自由法国在非洲已经停止战斗,转入了休整,非洲各部队的整编计划就此提上日程。顺便,德内尔离开了“抵抗委员会“,加入到新建立的“帝国防务委员会“中。这两个委员会的区别大致相当于政府和军队的区别,前者充当自由法国政府,后者则类似于美国的参谋长联席会议。
“也就是说,实际指挥军队的指挥官现在不能同时担任地方总督了。“
“没错。“戴高乐回答道,“现在我们有足够多的政治家和文官,除了还要南下进攻比属刚果的迪奥暂时还兼任着加蓬总督以外,其他的总督都不是军人了。“
“这是好事,既缓解了军官腐败,又减轻了他们的负担。那么乍得的总督是谁?“
“菲利普·拉比,他很快就能从伦敦到乍得。”
军政要分离,自由法国军队自身也要整编。如今除了团级的番号还算有规律之外,营级的番号简直是一团乱麻,此外还有数不清的独立部队。如此混乱的编制在部队规模尚小的时候还能勉强凑合着看,但如今自由法国已经有能力训练出三四个师了,更改番号、统一建制就成了迫在眉睫的大事。
非洲老部队的整编和新部队的筹建就完全交给德内尔了,戴高乐要回伦敦保持同英国政府的联络,顺便尽一切可能从美国人那里要援助,至少也得要些贷款,都没有的话,最起码也要将租借法案中关于美国派出运输船运送物资的条款扩大到自由法国。
只是现在自由法国的代表连罗斯福总统的面都见不到。
针对这种情况,德内尔又向戴高乐提了个建议,还是老办法,通过公共外交借助民意向政府施压:“美国毕竟是民主国家,还是注重民意的,如果我们在美国对自由法国的事业进行宣传,相信以美国厌恶专制、同情法国的舆论倾向,罗斯福总统将不得不重视我们。”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戴高乐赞同了一句,随后又开玩笑似的提了一嘴,“你在美国也有好友吗?”
谁知德内尔仔细思考了一下,居然真的给出了一个名字:“你可以找找格斯·杜瓦,他曾是威尔逊总统的幕僚,曾经非常推崇所谓威尔逊主义。战后做了一段时间的记者,后来还干过国务卿凯洛特的助手。”
“难道不正是这个威尔逊主义让法兰西走上绝路的吗?”戴高乐无奈地笑笑,“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战争期间跟他有一面之缘,在宴会上也见过他,后来《非战公约》签订的时候又碰了次头。”
“上次大战的时候你不是当过美国远征军的顾问吗?没有结识一些美国军人?”
“认识过,但是他们大多都退役了,没有什么影响力,而且还有不少人被坦克碾了。”
“……”
“我当时连个军衔都没有,还在戴罪立功,哪个美国军官会理我?”德内尔自嘲道,“我倒是帮忙救治过一个腿上中了一枪的蠢货军官,听他的士兵说,那个人就是个神经病,但我记不得他的名字了。”
“那个军官不会是夏尔·戴高乐吧?”戴高乐跟德内尔开着玩笑,因为他在上次大战中两次负伤都是在腿上。
第一次是在1914年边境攻势中小腿被子弹贯穿,最后让部下抬了回来。第二次就是在凡尔登了,跟德国人拼刺刀的时候被扎了大腿,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这次部下误以为他已经死亡,就把他扔在了毒气里,自己撤退了。
幸亏那天凡尔登的风大,否则恐怕法国的历史怕不是都要被改写。
“实在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个人是个骑兵军官,我感觉他好像脑子里装的都是水,以后也再没接触过。”德内尔不怀好意地推测,“如果他还是那么耿直的话,估计活不到停战。”
“好吧,别管那个蠢货了。”戴高乐神色轻松地取出一根香烟点上,凝望着窗外的雨色,享受这难得的惬意时光。
不过这恬静的场景很快被德内尔的咳嗽打断了,戴高乐立刻担忧地看向后者,却见他捂着嘴,含混不清地开口:“吸进去……咳咳咳……一只小虫……”
德内尔的咳嗽越发猛烈,便打手势示意自己要去趟厕所。戴高乐冲他关切地点点头,他就立刻快步走进了洗手间,对着不锈钢洗手池咳嗽起来。
他的副官巴布鲁不断拍击着他的后背,直到他吐出一口浓浓的血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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