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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永远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白花花的刀尖子直接往人身上捅。
谢却山嗤笑了一声,隐隐几分自嘲:“你很希望我给?”
“你应该学学我,浑身上下都是私心,这样的游戏才有意思。”
“没意思,都很没意思。”谢却山仰头饮尽一杯酒。
章月回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眸光却一寸寸黯淡下去,手上稍一用力,薄瓷做的酒杯便被握碎了,白的瓷,红的血,他的手却越攥越紧。
血污跟这张斯文风雅的脸好像不太搭,他惯常都是一尘不染,端着一副谪仙人的模样。但此刻他一点都不在意手里的瓷片,仿佛流着的并不是他的血,他还是笑着,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谢却山,别那么伟大,不然我的仇都没地方报。”
谢却山抬了眼,眸中甚至有几分同情:“你真的想报仇吗?”
平淡的问句,让满室寂静了一瞬,章月回猛地踢了凳子,巨大的响声掩盖了此刻的心思。
他大步流星地离开。
谢却山看着章月回带来的一片狼藉,缓缓地摇摇头,这人情绪忒不稳定了,不堪大用。
……
自离开江心后,无限的空虚涌上章月回的心头。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刻。
他竟然有些赞同谢却山的话。
都很没意思。
他汲汲营营,却也没收获什么愉悦。
就这么收尾吗?不刺激,不好玩。
他脑中忽然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杀了完颜蒲若。
她反正是秘密离开金陵的,除了归来堂,并没有人知道。这乱世里,多得是山匪流寇,多的是山高路险,她死在半途中,大岐也怪不得金陵,谁让她胆子那么大,伪装成寻常的妇人上路。
完颜蒲若一死,情报便断在了她这里。
之前没人杀她,是因为没人敢想,没人敢做。
只是他章月回百无禁忌。他是她的心腹,反手送她一刀,并不是一件难事。
这件事,会让金陵的那群老臣们头疼一阵子,也会让归来堂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但也没什么不能做的。
为什么要救谢却山?不,他没有救他,他只是希望他死得卑劣一点,死得没有价值一点。
谢却山这么牺牲了,那他无辜枉死的家人算什么?英雄的垫脚石?
多可笑啊。凭什么?
他甚至还有一点恐惧,谢却山要是这么死了,那他一切的仇恨就将化为泡沫,他是一个靠执念活着的人,别管好的坏的,这都是他与这个世间为数不多的羁绊。
他不想释怀。他要这浑水越来越浑,谁也别想得道升天,谁也别想就地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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