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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莎接完刘指导的电话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本来从直播中看到王楚钦摔拍,她就心就一惊。他的状态太差了,整个人都处于随时暴走和原地倒下两种状态中疯狂切换中,莎莎看到电视中少年疲惫的脸,心中也很难受。
她是在跟他闹矛盾,非常气他说那些难听的话,连眼神都不想给他一个。但生气只是因为她在乎,她难受是因为讲那些话的人是他。
莎莎从小在外打球,经历过太多明面上暗地里的排挤诋毁。小时候刚进省队时,总有些心胸狭隘的人,打球打不过她,就找些日常小事为难她。看她年纪小,不会反抗,总让她用最差的球台,住坏掉的床,临时加训不叫她让她迟到被教练骂。
但莎莎从来不往心里去,那几个人也就那样了。球台上她绝对拉死她们,让教练看看她们就是一群废物,连比她们小好几岁,刚接受训练的小孩子都打不过,只能退队回家。
她蛮不在乎,又很在乎。表面上嘻嘻哈哈,心底里都是复仇计划。而且是那种一定能奏效,打击敌人到死穴的方法。
省队的教练都很喜欢她,她受到过多少夸奖,就受到过多少某些队友暗地里的使坏。幸好她进入了国家队,遇到了张琴指导。
女指导更加明白女孩子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张指导不仅在赛场上给了莎莎很多建议和提升的帮助,更加在生活上对她进行全方位的保护和关爱,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宠。在国乒的这几年,莎莎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性格开朗又自信,和张指导有着莫大关系。
然而去年的时候,张琴教练走了,她也有自己的家庭和个人的原因,她无法永远地陪伴莎莎。莎莎听到消息的时候是从一个陌生的记者嘴里,在镜头面前从来淡定稳重的她,又惊又愣,几乎是瞬间都红了眼眶。
莎莎几乎是哭着送走了张教练,但王楚钦来了,或者他一直在,只是变得更好了。
他站在她身边,给她买早饭晚饭各种新鲜零食,他带她去比赛拿冠军,在她紧张的时候为她加油为她呐喊,他时刻关心她饿不饿冷不冷无聊不无聊。
他们一起走在路上,他永远会让她走里面,怕来往的人撞到她。如果路上有什么台阶或小石头,他还专门提醒她。太阳下,他为她用身体为她挡住斜射过来的阳光,怕她晒到。有风时,他就站在风口处,不让冷风吹到她。
比起年长的教练带来的温暖关怀外,他还会笑盈盈地望向她,他在眼睛里藏着一种清澈的情感。他会慢慢地轻轻地走到她身后,不需要她回头,她都能感觉到少年散发出来的开心。
他还会弯下腰,蹲在她面前,用一种陌生的带着沉醉和颤抖的声音跟她说,莎莎,你好漂亮。
她从十七岁的时候,就为他而心动。只是那时好像什么条件都不成熟,她也懵懵懂懂的。只是每天开开心心的,跟他一起训练,一起出去比赛。
后来,他一次次地想要表明心意时,她却退缩了。
他那个前女友的事,虽然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但心里一直都是一根刺。他那么喜欢一个人过,对自己真的会是很认真的吗?他们会不会最终也变成相互讨厌再也不往来的关系呢?
他们是队友,在一起有风险,不在一起却可以天天在一起训练一起吃饭,天天都能见到。所以哪怕是教练用职业规划劝导她,用奥运会参赛名额诱惑她,她都犹豫了。
她在挣扎与思索中做出来曲线救国的方案。她去外面打赢了那么多赛事冠军,她提升了话语权,他们又搭回了两次。她相信,只要他们混双有很好的成绩,教练们会慢慢放心的。
她无法拒绝。教练说这是东京奥运会的备选方案,如果你还想继续打球,想去参加奥运的,就给我好好打。
国家给了他们这些运动员站在世界面前的机会,给了他们全面的支持与保障。为了荣誉,这是不得不接下的任务。
王楚钦的反应在她的意料内,关于拆队,她也同他一样难受。
甚至,他的不开心,还让她内心暗暗有点开心。他们的混双训练被暂停后,他每天都表现得无精打采。后来他为了能和自己配回来,天天刻苦训练,就为了拿下一个公开赛的冠军。甚至他还将那么珍贵的第一块单打金牌要送给自己。
他非常在乎和自己的混双,那是不是因为也是很在乎我?
莎莎不是木头,实际上她的感官非常敏锐。王楚钦是什么意思,他一次次想说什么,她其实心里都清楚。她在一种甜蜜的负担里,也在默默为着有一天他们还能配回去而努力。
一切就是那么阴差阳错。在所有事情好像都在慢慢变好,他和她还能一起在训练场聊天,他们似乎还在从前的时候。枣姐受伤了,她被安排给了昕哥做搭档。
她不知道王楚钦的反应那么大,大到他不听自己任何解释,大到他看不到自己所做的努力,大到他要用那么大的恶意揣测自己。她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负气离开。
他们决裂了,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
但当得知他要被禁赛的时候,莎莎没有再管之前种种,第一反应是联系他。他本来就状态不佳,自尊心又强,被禁赛以及连带教练一起被处罚,他不知道该有多难受。
然而他却不接电话不回信息,甚至三天前就从队里离开,说是回省队去了。她又给找到自己之前的杨教练,问他要了京队主教练的电话,一问才知道他根本也没有回去。
他回家了吗?似乎按照大头的性格,这个时候不会回去让他爸妈担心。那他一个人去了哪里?莎莎在异国一边比赛,一边在所有的空隙时间里想着他。
最后她还是联系了刘指导。刘指是国乒内对大头最好的教练了,他应该不会放弃大头吧?(其实莎莎第一个想到的是联系马龙,但马龙在准备成都的男子世界杯,不能分心。)
莎莎盯着手机上毫无回应的聊天界面,心里不停地说:头哥,你别难受,你别乱跑,等我赢了这个比赛,我马上就回来。别人不知道,我知道你摔拍只是你难受自己的表现而已。
没事的,头哥,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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