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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许可边地太守私自募兵的旨意传达各州,一时间原本贫瘠的幽州,并州和凉州就变得炙手可热。
尤其是与鲜卑接壤的几个郡,太守的位置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只要稍不留神,就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幽州的代郡,上谷郡,渔阳郡,右北平,辽西郡等等,并州的云中郡,五原郡,凉州的北地郡,武威郡,这些郡守的职位尤其重要。
鲜卑大军的主力在并州,幽州和凉州承担的压力相对较小,这两州的边地太守接到朝廷旨意后,立即开始扩兵,原本长驱直入的鲜卑大军很快就遇到了激烈的抵抗。
世家大族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绝不会允许鲜卑人在他们地盘分食,边地本来就民风彪悍,因为土地贫瘠,不如中原,所以百姓相对较少,但正是因此,能够在此地立足的家族实力不容小觑。
侵入北地郡的十万鲜卑士卒,一个月下来,已经折损了三分之一,至于幽州的十万大军,遭到几个郡郡兵的围追堵截,一个月下来只剩下一半。
如此巨大的伤亡即便是在战况最激烈的并州都不曾生,鲜卑各部领对此颇有微词,纷纷向汗王建议,将三部鲜卑合兵一处,直取并州。
檀石槐听后有些犹豫不决,不过他没有作出决定,其余两部鲜卑早就打算撤退了,当得知东部鲜卑和西部鲜卑准备撤军回到部落时,檀石槐终于出命令,将三部鲜卑合兵一处,前往并州北部大营汇合。
接到汗王的命令,东西二部的鲜卑领虽然不愿,却也得老老实实地执行命令,只要檀石槐一日不死,他们妄图独立的想法就无法实现。
这些日子一来,东西二部鲜卑虽然损失掺重,但收获也不少,他们长驱直入,直捣腹地,连续破了好几个大城,城中的花花世界着实把他们这些草原男儿迷花了眼,水灵灵的小妞,滑不溜秋的丝绸,还有取之不尽的兵器铠甲,金银珠贝,这一切的一切,让他们沉醉其中。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正当这些鲜卑人迷失在纸醉金迷的生活中时,汉军在内应的帮助下突然攻入城里,鲜卑士卒猝不及防,损失惨重,最后携带者少部分金银财物退出了城池。
这些金银自然便宜了官军,准确地说是便宜了那些太守府的官员,除了城里的库存之外,这里面很多的粮食财物都是从各大家族里面搜刮而来,眼下全都便宜了他们。
事实上如果不是鲜卑人大肆抢夺这些城中世家的财物的话,他们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灰溜溜地赶出城去,世家的利益一旦被掠夺,迎来的将是所有世家的反击,即便是草原上的雄鹰,到了这里,也得遵循他们约定俗成的规矩。
那些高头大马,进入了花花世界,早已经消磨了斗志,哪里会想到这些问题,不过对于鲜卑人来说,他们也不亏,这一躺捞取了足够的财物,也正是因此,他们已经想要功成身退了,得到檀石槐的命令,才不情不愿地赶去五原。
而对于那些带兵平乱的太守们来说,此次同样是收获颇丰,不仅缴获了大量的财物,更是取得了朝廷瞩目的战功,一举将鲜卑人赶出汉地,他们的战报传入朝廷,皇帝龙心大悦,重重地褒奖了这几位太守。
就在皇帝准备给他们升官的时候,却意外地遭到了一致拒绝,他们初尝大权在握的甜头,哪里愿意去洛阳当一个清谈客,陷在洛阳那一滩死水里面,除了内斗,还是内斗,哪里有他们现在的日子过得舒服。
所以面对刘宏的升官之意,他们明里暗里都表示了拒绝,甚至一些人还给十常侍送上了大礼,目的不是为了升官,而是让他们安安稳稳地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
一时间,原本无人问津的边地太守之位,随着皇帝一道命令,瞬间变得炙手可热,这些手握实权的边地太守也成了各大世家,朝廷公卿争相拉拢的存在。
大汉日薄西山,一些有识之士已经能够看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兵权显得尤为重要,尤其是为了边地安危,太守可以私自募兵,这一项特权直接导致了边镇的出现,不出数年,朝廷对这里将鞭长莫及。
这些边地郡县将成为各个太守的自留地,予取予夺,掌握着生杀大权,尾大不掉之势已经初见端倪。
没看到东西二部鲜卑主力都逃出去了吗?难道大汉真的没有消灭他们的实力?
当然不是,养寇自重,这就是各个太守心照不宣的决定,只有让这些异族保持足够的威势,隔那么久来上一两次打草谷,他们的地位才会稳如泰山。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个浅显的道理没有人不明白,所以才会打蛇不死,甚至与其暗通款曲。
皇帝知不知道这些太守们的打算不得而知,但是那些朝廷公卿肯定是能够看出来的,即便是看出来了,他们也选择了默许,说到底大汉就是刘姓皇族与世家共天下,现在不过是多分给了世家一些权力而已。
幽州凉州大局已定,并州上空乌云笼罩,整个大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五原郡,甚至朝廷中传出了流言蜚语,说是五原郡太守高顺尸位素餐,不配继续坐这太守之位,应当择取贤能任用。
这个消息经过特殊的渠道自然传到了九原县苏家的耳中,五原商会早在去年就已经在洛阳开办了商铺,一方面是为了探听朝廷动向,更重要的则是结交朝廷官员。
苏寔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即找到高顺商量对策:“伯平,眼下朝廷中有人对你这个太守颇为不满,眼看凉州幽州的战事已经结束,我们五原郡双方一直僵持不下,现在惹来了这些流言蜚语,我担心长此以往,怕是会变生肘腋。”
高顺也皱起了眉头,他不是官场的雏鸟了,对此了然于心,回答道:“伯父言之有理,朝廷准许遍地太守私自募兵的旨意出,我屁股地下这个位置就成了香饽饽,谁都想来啃上一口。”
“尤其是如今其余凉州战事都已经结束,据可靠消息,东西二部的残兵败将已经赶到了城外鲜卑大营,现在咱们五原郡被放到了火上烤,稍有不慎,轻则丢官,重则家毁人亡。”
“伯平之言甚是!”苏寔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无奈地叹道:“不说眼下敌强我弱,敌军数倍于我军,据城坚守已经十分艰难,至于出城作战,实在是有些不切实际,朝廷这些大臣们只看到利益,丝毫看不到苦难,真是气煞人也。”
高顺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他身为太守,责无旁贷,他与苏家在同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了想问道:“伯父,度辽将军可是与苏家有怨?为何每次作战,屡屡针对我军,最困难战事总是让我们郡兵负责,按理说这本应该是度辽将军的职责所在才是。”
听到这话,苏寔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我与度辽将军素未谋面,何谈得罪,不过伯平你也知道,苏家从五源县到九原县,展至今,得罪的人也不少,尤其是之前清除崔家,此事虽然已经过去,可难保这其中有什么人和度辽将军沾亲带故,更何况那崔家还是博陵崔氏的旁支,我想大概就是这些原因吧。”
“如此一来却是不好办了。”高顺听了有些担心。
“不过伯平也不用担心。”苏寔宽慰他说道:“公是公,私是私,度辽将军即便对苏家有看法,眼下两军对峙,敌强我弱,对方也不会不明事理,一旦离开我苏家的帮助,这九原县城旦夕可破。”
说起这个,苏寔信心振奋不少,继续说道:“再则,我苏家与董中郎有利益来往,现在三方势均力敌,只要我们和董中郎保持好关系,度辽将军也是孤掌难鸣。而且董中郎一心想要沙场建功,咱们不妨抓住他这个心思,怂恿他出城作战,无论成功与否,都算是给了那些朝廷诸公一个交代。”
“此计可行!”
二人商议完就找到了董卓,私底下商议战事,董卓听了夜袭之事,有些犹豫地问道:“文龙,伯平,前些日子咱家带着一万大军出城夜袭,被那群畜生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解决掉那群畜生,这夜袭之事万不可行。”
“董卓郎所言极是。”苏寔,字文龙,董卓称呼他的字,以显示亲近之意,不过他心中早有腹稿,当即说道:“我与使君商议过,咱们兵分两路,我们在北门吸引鲜卑大军的注意力,到时那些异兽势必会被驱赶来攻城,而后董中郎兵分两路,从东西二门,趁势杀出,绕到鲜卑后方,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董卓仍然有些犹豫,可看到远处的李儒点了点头,当即同意道:“如此,就按照文龙的意思办,此战能否建功,全赖文龙伯平二位了。”
“董中郎言重了,都是为朝廷效力。”二人齐齐抱拳,连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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