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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降生时,乌鸦扑朔,血月临天。在危机存亡的时候,是他的意识从沉睡中苏醒,于是霞光漫天,祥云缭绕。
是他救了他。但是,这样的对比,实在太过鲜明,就好像,他注定是被别人嘲讽讥笑的魔鬼而他是注定高坐云端受尽众人仰望的神明一样。
他对苏茗并没有恶意,因为他根本没有这样的情绪。同样的,他对他也没有善意。就算刚出生的时候是他救了他,就算,他好像在为自己打算。就算,他明可以取走自己的躯体……却好像默认这具躯体并不属于他。
谁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濮阳殊觉得苏茗与他应该各占一半,但苏茗好像没有这个意识,他好像默认这具躯体是独属于自己的,而他,只是一个无意住进来的房客。是这样么?
他揣测情感如同孩童触摸花朵。哥哥。他轻声的念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语。熟悉是因为,他知道濮阳昭与濮阳宣也是他的哥哥。陌生是因为……这才是他第一次叫别人哥哥。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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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茗走出房门,到达树下。现在还是冬天,却已经有了些许春天的影子,土壤上冒出了浅浅的绿芽。苏茗捡了一根树枝,在土地上写下濮阳殊的名字。微微收敛心神,便将身体的操控权给了濮阳殊。
濮阳殊眨了眨眼睛,看着微微有些模糊的视野,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是那个弱视,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笼罩上了一层薄雾。他握着那根树枝,有些茫然,苏茗提醒说,“……照着写。”
濮阳殊于是便蹲下来写起了自己的名字。他写的歪歪扭扭的,却足够认真,好一会儿才写完。濮阳殊。他看着自己写出的字,在心头默念自己的姓名。
“那你呢。你的名字,怎么写。”苏茗于是拿过身体控制权,写完自己名字之后,又将控制权还给濮阳殊。衣袖微微滑落,苏茗看到腕间露出的一点鞭痕,没有言语。
每一个反派,都有堪称凄惨的童年啊。
濮阳殊写完了苏茗的名字,脸容上带了一些思考,“你为什么可以,随便的控制我的身体?”
他并没有惧怕、惶恐这样的情绪,说是好奇都有些勉强。
他只是有一些些微的疑惑,“你在写你的名字的时候,我有尝试操控自己的身体,但是却不可以。”
苏茗沉默了。自己的身体里装入另一个灵魂是怎样的体验,而那个灵魂还可以随便操控自己的身体。
“如果你害怕……”苏茗的话还没有说完,濮阳殊突然站了起来,来人俨然是濮阳宣,身后还跟着濮阳宣的侍从,名叫隗延。
“三弟,别来无恙。池塘里的水好喝么。”濮阳宣环顾了一下寒酸的陈设,看到濮阳殊旁边的字,微微挑了挑眉。
濮阳宣看到他的视线,用脚蹭了蹭地上的字,想把苏茗两个字蹭掉,却被隗延摁住了。
濮阳殊本就只有七岁,平日的吃食又被多加克扣,较之同龄人都算瘦弱,更别说是跟圆滚滚的隗延比。
隗延扣住他,把他的双手反剪,口中道,“有人教这个小孽种写字欸。”
濮阳宣这才慢慢的踱过来,去看地上的字。字是用树枝写的,却很明显是两个人的笔迹。一人的歪歪扭扭,
另一人的却是端方秀正。
苏茗。他问隗延,“我们府上,还有这样的好心人?”
隗延摇了摇头,府邸偌大,他当然不可能记得每一个仆从的姓名,但他也明白,这是二公子记住了这个多管闲事的仆人,要是找到他,少不得要磋磨他一番。他的小眼睛里闪过一抹阴毒。
“三弟,很好学嘛。”濮阳宣蹲下来,看着濮阳殊的眼睛。
隗延强压着濮阳殊跪下来,在他身体里的苏茗皱了皱眉,没有做出反应,他与他现在是一体的,体力如此孱弱,自然是反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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