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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子虚陪笑一声,挑拨是非的本领一套一套,阴阳怪气着:“那权持季现在是在拉一个可怜的小哑巴下水?因为是个替代品?因为是个千人骑万人睡的倌儿所以死不是惜?将他拖下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原来将军的高尚也要分人给的呐。”
他知道离间要的是潜移默化,也没把戴三七堵得一言不发,自顾自找了个话题道:“那既然你家将军的处理方式因人而异,怎么就确定替在下美言两句没有用了?”
适时地暴露自己功利的目的有助于拉近彼此的距离,因子虚又一副奸商嘴脸:“万一这一美言有用了,销金寨就是我家,我俩什么关系,我家那不就是你家。”
戴三七哽了一下:“给因老板你美言没用。”
因子虚:“为什么?”
戴三七:“小少主天天骂你。说如果混成因老狗这样,这辈子就完了。”
原来是这爷俩平日交流纯靠秉烛夜谈,从谋略聊到兵法,然后谈人生谈理想,最近又多了一条:以因老板作为负面教材教导规矩,效果立竿见影,庄琔琔慧眼识珠,一看就知道因子虚混得不咋地,尤其排斥成为因子虚这样的废物叫花子。
“哎玛我去。”因子虚由衷鄙夷他俩看人的目光。
戴三七还在宽慰他:“没事,至少没说要杀你。”
权持季虽然带庄琔琔见了战场的血腥场面,但是其实死人并不可怕,骇人的是死的是熟人,这样就好比生生从生活中剜去一角,里面透着白骨鲜血淋漓。
权持季这样的只是叫庄琔琔知道了世界上有种叫“死人”的东西,但是除了视觉冲击外不痛不痒。
现在庄琔琔早就认识了因子虚,把一个庄琔琔已经知道的并不完全属于敌人的人活活弄死是有违权持季的教育准则的。
所以因老板现在还蹦蹦跳跳主要得益于:权持季要养孩子。
因子虚十分淡漠,他之前养小碧螺春的时候就没有这么麻烦。
果然自己的小碧螺春就是世界上最聪明最省事的小朋友。
“教孩子当人背后说坏话也是不对的……”还没对权持季的教育大业进行一番指指点点权持季就无声无息恍如背后灵一般立于因子虚身后,影子叠到因子虚脚下,吓得因子虚一个哆嗦。
权持季长身挺立,悠闲地垂眸看着因子虚突然僵硬的后脑勺,齿间漏出了一声嗤笑:“因老板怎么不说了?是因为我来了吗?怎么?背后讲得挺欢,当人面反而讲不了了?”
因子虚又心虚了,他一捶掌心,又起话头道:“先生,您审好了?可是知道了真凶?”
权持季手上的纸是知画写的,四四方方叠好,因子虚时不时觑两眼过去。
权持季道:“因老板,有时候好奇害死猫。”
因子虚死猪不怕开水烫:“先生就信了知画所言非虚?若这事儿真和上头的大官有关系,那为什么还留着知画性命。知画只是个艳所的小
女娘,她可不扛吓,留着知画性命不是留了把柄?哪来的大官爷这么傻?不如先生将知画的状词拿给在下看看?所谓人心齐,泰山移!大家一起参谋参谋。”
他觉得他真是晓之以理动之以理。
但是权持季明显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的鬼话上,权持季提起因子虚就把他塞在骡子上了,大有一种用完就扔的架势。
因子虚骡背上将脑袋向前一梗,就像一只长脖子大鸭似的反手扣了权持季的肩,控诉:“先生叫在下过来一趟,在下尽心尽责,先生竟连一点东西都不告诉在下吗?”
权持季目光移到因子虚搭到自己肩上的爪子上,挑了挑眉,并不乐意和他分享什么,还是那句话:“因老板,好奇害死猫。”
因子虚晃了晃都是乱毛的脑袋:“可先生答应在下若破了忍冬的案子就给在下奖赏,如今压着线索不告诉在下就是在赖账,先生是不是忒抠门了一点?”
权持季面无表情:“因老板还是去找许沉今的下落吧,那奖赏要大得多。”
因子虚问:“找不到呢?”
权持季答:“找不到就去死。”
因子虚立刻把脑袋缩了回来。
权持季把那跛脚骡子那松松垮垮的疆绳扔到因子虚怀里,沉眉道:“因老板,说实话我看不懂你要干什么。现已到了凉都,大家都知道喻白川才知道消息,我们一直看着喻白川,可是没人看着你呀,你大可一走了之。因老板是个聪明人,现在还不怕死地耗在这里,可是想要我什么东西。”
“如果你想要的是销金寨,那忍冬这案子可和你没有半点关系,管好喻白川帮助我们找到许沉今就够了。”权持季看着因子虚接过疆绳的手一顿。
“那忍冬这案子的真相难道和先生你有半分关系?你不是为什么掺和进来,难道是为了那哑巴?”因子虚阴恻恻的:“知画不是说那哑巴不是个倌儿吗?那先生打算拿他怎么办?”
因子虚突然滑稽地一笑:“先生既然都说了在下大可以一走了之,如果我真的跑了呢?”
权持季一拍骡头:“原来是想让你快跑了的,因为因老板怪碍眼的,但现在因老板这么一说,我反而不想了。”
因子虚吹了个口哨,一夹骡腹即刻出发,他的声音突然拔高,远远地扬进权持季耳朵里:“先生,你就没有想过像我一样吗?可以干很多没有道理的事情,不洗头,不洗澡,养一个病秧子,开个棺材铺子。周围人平安健在就皆大欢喜,谁不幸死了,在下也乐得小店开张。在下这辈子就这样了,遇到感兴趣的事就像苍蝇一样赶也赶不走,就比如现在。”
因子虚的声音飘飘乎乎的:“现在,在下就对先生很感兴趣。”
骡腿到底不敌马腿长,权持季轻轻松松就追了上来,他本就身高腿长,马背又比骡背高上一截,更方便他从上往下俯视着因子虚的表情。
因子虚大咧咧地扯着牙笑:“先生您说,狼崽子装成家犬还能装多久?观察这个是不是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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