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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对。
孟彰眼睑轻轻一抬,往帝城里东宫所在的方向看过一眼。
这天下这个时代,至今为止孟彰所知晓的所有人中,真正知晓未来大体局势演变的,其实只有一个人。
重生的司马慎。
就连孟彰,也不能完全笃定。
他只能猜。
如果这个时代的未来大势果真如孟彰所猜测的那样会在大体上贴合孟彰前世记忆中的历史,那么东西晋还真可能会出现……
‘所以,会是你吗?’孟彰无声默念,‘会是你在想办法阻拦东晋的出现吗?’
如今阳世天地里在位的司马钟,倘若真是按照孟彰前世所知的历史线来推论,他必定是那个司马衷的同位体。
而司马衷,很显然,是孟彰前世历史中西晋的末帝。
更关键的是,那位司马衷可不是寿终正寝的。
有司马衷这个同位体的前事在,除了司马慎这个重生者以外,谁知道如今坐在阳世天地帝都洛阳皇宫里的司马钟,到底什么时候会被谋害?
又甚至,或许在这纷乱局势之下,恐怕是身为重生者的司马慎,也未必真能完全把握住时间变化的那个节点。
这动荡的局势,到底又将如何搅乱人心、催生灾祸,谁又真的能够洞若观火呢?
与其放任变数流落他人手掌,倒不如在抢占优势的情况下,尽量把握住一些可以由自己拿在手心里的变化……
少半饷,孟彰摇了摇头,将目光收回。
这件事到底真是司马慎在背后推动,又或者是局势因缘际会地将炎黄族群历史的某个方向给指明了,短时间内怕都是不会有答案的,没有哪个人会愿意跳出来承认。
哪怕大局定下的日后,也同样不会有。
他真正需要留心的,是动荡时局之下各方的站位和布置。
孟彰毕竟有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马车外还有指点江山的说笑声传过来。
“你觉得……”有什么代称小心隐了去,“人家在意这个吗?”
“……可是这也……”
“我说老哥,你这是猜的吧?这凭空猜测……不觉得太过荒谬了吗?”
“哪里就荒谬了?”
“这可是他们自家的天下,谁敢这样玩闹,真觉得这天下能安稳妥当了?莫说人家那些聪明人,就算是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谁家不是将手里的田地抓得死死的,生怕被谁抢了去?”
“远的不说,只说你家里那几分薄田。难道你过世时候,就不是想着安安稳稳将田地交到自家儿子手里,偏要折腾些幺蛾子来给人机会抢走?”
“你这话说得不对!我一介庶民,无名无力的,还没有多少见识,真有哪家凶人看中了我家那几分薄田,我家护不住,真被抢了也没有办法。可那一大家子跟我这小民不同,谁个能有那熊心豹胆的,敢抢他们家?!”
“呵!你这老鬼死后在这皇城下扎根那么多年,真个就眼瞎到什么都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什么?”
“看不出来……”
“嘘!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们各自都拿捏着分寸,别给大家伙儿招祸!”
“对对对,还是说些旁的吧,别再在这些事情上头兜转了,一个不小心招惹了什么,吃旁人一顿教训,那就不好了。这可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大家都消停着些……”
“正是这话!我今日就是出来坐坐顺道跟大家伙儿闲聊闲聊打发时间的,却不是为了自己找麻烦的,你老鬼再要这么不讲究,那就别怪我不给你脸面!”
“诶,诶,大家都是数十年的老邻居了,看在这些年相处的情分上,各自都收敛些收敛些,我们大家都还要过日子的不是……”
一直到孟彰的马车渐渐靠近太学学府门前的牌坊,那些谈论才终于远离了孟彰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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