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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点头:“王氏嫂子看出身孕不久就有大夫诊言是死胎请那些名医来本是为了保胎,结果胎没保住却顺便把青哥儿的病治好了。不仅如此,王氏嫂子用药太猛,伤了身子,听说这两年想要再有都不太容易了。”
郭信恍然,难怪最近在府上不怎么见到王氏,张氏刘氏她们又三天两头在自己耳边说着娶妻的事这年头对任何人家而言,添丁进口都是很重要的事!
枢密院是整个东京城最忙碌的几处衙署之一,比起郭侗所在的太仆寺这种闲散衙门,郭威回府的时间也要更晚一些。
只是今天又有些不同,郭威回府不久,就命人来请郭信前去书房相见。
郭信来到书房,在门口往里瞧了一阵,见郭威正在伏案写字,准备在门外等一会儿,就听见里面头也没抬的郭威在叫他:“二郎进来坐坐。”
郭威是怎么看见自己的?郭信心下奇怪,还是走进书房。
郭威的书房不大,里面书架上摆放的也不是书卷,而多是枢密院的公册,是郭威在家中处理公事的地方,偶尔也会在此接见一些像昝居润、魏仁浦等关系较为亲密的属下,就连郭信也是第一次进来。
在郭威案边摆好的座墩上坐下,郭威笔下不停,继续慢悠悠地问起:“听说二郎将赏赐财物都分给部下?”
郭信点头:“是有这回事。”
“二郎是如何想的?”
在郭威面前,郭信向来不去隐瞒,此时也如实交代:“自从出征之后,孩儿部下多有死伤,其家眷痛失父兄,难免受苦。部众与我在战阵上出生入死,以命相搏换取富贵,且孩儿的性命依靠着他们,厚待他们正是厚待自己。平日里多有这些恩情在,日后不论发生什么,自身也就多了一层保险。”
郭威停笔想了想,捻须颔首道:“保险?意哥儿说的词很新鲜。这样一说,阿父平定李守贞后做了一些事,也是在为咱们增加保险。二郎回京路上,应该已经听闻我仅以枢密院堂贴罢免王守恩,改任白文珂为西京留守一事罢?”
“孩儿略有耳闻。”
“围困河中府期间,外间人都说我有意推迟平叛,借以拥兵自重。后来连杨邠、史弘肇二人都怀疑我存有私心,我不得不在平定河中后立即班师回朝,途中又假借王守恩与我无礼一事,仅以枢密院堂贴罢免王守恩,刻意得罪藩镇,才免于朝中猜忌。结果随后又有群臣上书弹劾我居功自大,坏乱纲纪,我还怎敢居功?于是又不得不请官家分赏群臣,以免论罪于我。”
郭威说完,随即又哂笑道:“饶是阿父谨慎如此,外朝的人闭嘴了,又有官家面前的小人,说我是假借官家之手,想要施加圣恩于群臣,并以此收买人心。我还有什么话可说?”
郭威提及官家身边有小人,郭信的眼睛当即就亮了,但眼下还是要装出惊讶的样子,问道:“官家身边竟有这种人?”
郭威的表情里含着笑:“二郎觉得,阿父身为顾命之臣,在宫里还没有自己的人么?宫中之事,为父尽知矣。”
郭威的话不仅透露出这个郭信向来怀疑,却从不敢确定的秘密,也透露出对自己这亲儿子的绝对信任。自己不在这时提醒,更待何时!
郭信当即言道:“孩儿以为,官家近侧小人不除,迟早对朝廷诸公和咱家不利!父亲宫中既然有安排,一定要对宫中多加提防!”
“官家尚且年幼,未曾历事,杨相公他们为政又过于直横苛求咱们慢慢走,慢慢看,上至官家下至满朝文武,不知有多少人都坐在火坑上,而宫里宫外的人,且不论位置坐得稳坐不稳,也都要继续坐下去。若真能功成身退,阿父又何尝不愿建节去做个节度使?”
慢不得了!郭信在心中大喊,再慢下去,别家怎么样不知道,自家一定全被推进火坑里!
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孩儿以为,官家迟早要主政,倒时父亲和朝廷诸公”
“二郎休要再言!”郭威像是知道郭信要说什么,抬手止住郭信继续说下去,眉毛已经微微皱起,考量的目光紧盯着他,“这些并非二郎要考虑的事,时下又到秋令,正是用兵之时,二郎何不关心眼下哪里还会有战事?”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郭信暗自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回答:“阿父可是说南唐今年还要渡过淮河北上进犯?”
郭威眉毛皱得更紧,摇头道:“江南主昏臣弱,不足为虑,让符彦卿他们去应付就是。本朝真正大敌,从来都是北面的契丹人,二郎以后一定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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