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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房二,快将你狗爪子从本王身上拿开!”
“诶?雉奴?是雉奴吗?哎呀呀,好兄弟你居然能出长安城了?可喜可贺!”
“哎哎哎,雉奴你不要胡来啊,我可是你兄长……啊!”
……
内侍冲进卧房的时候,魏王殿下裹着被子在床榻之上左右翻滚,口中哀嚎不止,而晋王与房俊两人则将手伸入被子里……
内侍眼皮子直跳,这二位大半夜从长安城顶风冒雪而来,整个人怕是都要冻透了,可想而知两双手掌是何等冰凉,魏王睡梦之中被两双凉手侵袭……那滋味,想想都酸爽。
三人闹了一阵,内侍要去沏茶,房俊却摆摆手:“我已让厨子准备了饭食酒菜,先不喝茶水了。”
李泰却没理会,拉着李治的手坐在床边,关切问道:“你怎地跑这里来了?陛下准你出府?”
李治笑着道:“嗯,陛下已经撤销圈禁,且我随同姐夫出城也未见有人阻拦。”
“哎呀!那可是太好了!”
李泰紧紧握着李治的手,欢喜之下眼圈泛红:“为兄日夜惦念雉奴你啊,想父皇母后先后殡天,你我兄弟自当守望相助,可你青春年少意气风发之时被圈禁府中,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只要想想那等场面,为兄便肝肠寸断。”
“圈禁”看上去并不会危及性命,除去自由被有限度的制约之外,一应吃穿用度并不削减,可很多时候“圈禁”只是听上去好听,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圈着圈着便死了,“心情郁结、忽染重疾”这个借口都是现成的……
他是真的害怕有朝一日忽然听到李治“暴卒而亡”的消息。
李治也后怕,被圈禁府中这个时日他简直度日如年,硬生生瘦了十几斤,平素根本不敢乱吃东西,但凡是陛下派人送来的所谓补品、美食都被他锁在柜子里,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那等心惊胆颤、诚惶诚恐的日子,实在是煎熬……
现在见了李泰,又听了李泰的关切之言,心中感动、后怕糅杂在一处,再也忍耐不住,所有情感一并爆发出来,兄弟两个抱头痛哭。
房俊在一旁扯扯嘴角,很是尴尬。
所幸厨子很快将饭食送来,缓解了屋内的情绪。
两位亲王殿下擦擦眼泪,收敛情绪,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见内侍将饭食酒菜在桌上摆了,也都张罗着坐下。
房俊将内侍撵走,执壶斟酒,举杯道:“这一杯先敬魏王殿下,您明日便上路吧?我与殿下相交莫逆,情谊深厚,惟愿来生亦能相知相得、生死与共!饮胜!”
李泰嘴角一咧,无语的看着房俊。
这话听着怎地有些瘆人呢?
我是上洛阳,不是上刑场!
你这是送“断头饭”呢?!
不情不愿的举杯,瞪着房俊,气道:“能不能好好说话?你难道不知我最怕的什么?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房二,小人也!”
房俊笑道:“别的且不说,就问你刚才我与晋王闯进来的时候,你怕不怕?”
李泰列咧嘴,骂道:“竖子,缺德事少干点吧!”
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长长的吐出口气。
正如房俊所言,虽然前两日陛下与他一番促膝长谈,表达了手足情深之义,且言明不会对他苛待,可李泰又不是没读过书的白痴,皇帝这种生物最擅长的便是口是心非、朝令夕改,或许当时皆乃肺腑之言,可一旦局势变化,其心境发生转变的可能极大。
万一一觉睡醒又觉得他这个魏王威胁到皇位怎么办?
李治也饮了杯中酒,放下酒杯苦笑道:“姐夫虽然见识广博,但并未生于帝王家,故而对于吾等之心境未必能够感同身受,你以为的一句玩笑之言,在吾等听来却不啻于晴天霹雳,所以这种玩笑还是少来为妙,否则怕不是要被吓死。”
房俊也一饮而尽,再度执壶斟酒,不以为然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们两个心怀鬼胎、被人家握着把柄,自然诚惶诚恐、如芒在背。若能放下心中觊觎,堂堂正正、光大无私,又岂会这般心惊胆颤?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李泰吃了口菜,瞅了李治一眼,看着房俊问道:“此间只三人,言入六耳,此番李神符兵变,陛下对于吾等兄弟到底是何态度?”
李治也紧张的看向房俊。
别看现在陛下似乎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可谁知道陛下心里到底怎么想?
房俊道:“我又不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焉知陛下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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