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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且说邵长韫一路怀抱子期出了庙门,便有两个亲信驾马而来。邵长韫随意交代了两声,便扶了子期上马,原路回府。
街巷幽幽,黯黑如墨。邵长韫轻敛了斗篷,将子期罩于其间,一路松缰撒马,缓缓徐行。
突然,邵长韫轻咳了两声,扰乱了沉寂,舒缓语气道:“今日之事,不过是几个家下人贪财,才行了拐卖之事。”
邵子期素来聪慧,心念一转,便知邵长韫此举为何,颔首应下,轻声道:“孩儿知道了。”
“深居内宅妇,难知海上潮。子期,我不想你母亲担心。”邵长韫语调涩然道。
子期掩下眸中水痕,黯然一笑,竭力打趣道:“海棠虽无香,花开仍解语。”
短短一言,已将子期的心思尽数道出。邵长韫长叹一声,打马前行,一路默然无话。
且说那张靖虽引着众人、车马先行回府,却哪里能安下心来。方一回府,也不及收拾,便同几个家下人候于街门之前。
逾时,已是掌灯时分,一时传了小厮挑了蜡烛过来,于门前各处点灯。彼时,定国公府的街门前烛火闪耀、人影簇簇。
张靖正踱步徘徊于门前,恰见一人一马远远而来。遂急行两步,赶忙迎了上去。却只见邵长韫一人坐于马上,不禁骇然道:“二姑娘呢?”
邵长韫微微摇首,轻挑了身上斗篷,子期正酣睡其间。邵长韫唇勾怜意,柔声道:“先同夫人告个信,免得她忧心。”
“不见了二姑娘,已是闹得家翻宅乱的。这下人回来了,也算是老天开眼。”张靖长叹一声,又小声说道,“老奴先去进去回个话,免得那些个小子年岁小,话里没准头。失惊打怪的,再惊了夫人。”
“你且去吧。”邵长韫翻身下马,将子期抱在怀里,又嘱咐道:“张叔,过会我在书房相候。”
张靖颔首应下,又传了个手脚麻利的婆子,将邵子期轻手接过,送回内宅。
一行人刚行至仪门前,便有秋玉并一个小丫头搀了沈辛夷迎了上来。红凝并环儿扶着邵子姜紧随其后,其他丫鬟婆子更是乌压压的站了一大群。
还不待张靖回话,沈辛夷早将子期一把搂入怀里。一行清泪倏然直下,其他跟随之人,无不掩面抽泣。张靖只得温言解劝了半晌,才堪堪止住。
待张靖回了话,回至前院书房之时,邵长韫茶已两盏,设棋相候。
邵长韫见张靖推门而入,抬手捻了一枚白子,遥遥问道:“许久未曾碰了,张叔同我走一盘可好?”
“却之不恭。”张靖敛袖上前,自拣了黑子落于棋盘之上。
烛火轻摇,只余几点棋子落于棋盘时的啪啪轻音,伴着袅袅茶雾飘散回环。彼时,烛影缥缈,茶香满室。
两人默然走了几子,邵长韫悠悠开口道:“那两人可是从破庙回来了。”
“方才就回来了,老奴问了几嘴,左右无事,便打发他们下去了。”
“恩,事情可处理好了?”邵长韫随意问道。
“均是照爷的吩咐办的。”张靖恭敬回说,神色稍转凝重,沉声说道。“那罗亿是萧帝的眼线,爷就这样除了他,萧帝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不是他死,便是子期身亡,我别无选择。”邵长韫轻手落下一子,苦笑道,“还多亏了他手下留情,要不凭我这瘦弱身子骨,说不得还要搭上两人。”
“此话何解?”张靖惊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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