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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且说张靖随了那王家嫂子,行至别院内待客正厅,便见沈辛夷业已端坐于主位之上,秋玉带着几个丫鬟婆子,两溜雁翅般立在沈辛夷身后听差。
张靖见状,脚下紧行了两步入了正厅,躬身行了见礼。
“张叔还是这般,妾身是小辈,可当不得您老的礼。”沈辛夷早便起身相迎,半侧着身子避过,又将张靖向下首的椅子上让。
张靖推脱不过,谢恩坐下,直入主题道:“爷听说昨儿夜里出了些差错,唯恐夫人并两位姐儿受惊,特差老奴过来问问。”
沈辛夷闻言,便是一愣。此事原系内宅之事,若是论起来,本不应说与张靖这一外男知晓。可如今张靖既借了邵长韫的名头,少不得便是爷的意思。既是如此,必是要卖个面子与张靖。
沈辛夷心中明了,轻叹道:“昨儿夜里,不过两个丫鬟儿赌气拌嘴,谁知竟见了血。张叔既来了,少不得要请您老给明断明断。”
“如此,老奴便献丑了。”张靖抚须笑道。
秋玉不等沈辛夷吩咐,早差了小丫头将环儿并相关人等传来。
逾时,便见桂枝搀着环儿远远而来。那环儿昨儿夜里折腾了半宿,才堪堪拣回条命来。目今,因着是沈辛夷的传唤,才强撑着病体挣扎起身。待进了正厅,业已是面如金纸、残喘微延。
沈辛夷见环儿这般模样,赶忙免礼赐座,许她坐下回话。又是好一通折腾,众人才接回方才话头。
“环儿,你且将昨儿的事,如实告诉张管事,自会有人替你做主。若是胆敢欺瞒,我也是容不下你的。”沈辛夷敛容说道。
“是,奴婢……不敢欺瞒。”环儿强撑着坐正,喘吁吁地回道。
环儿见沈辛夷颔首,便将昨儿下午葡萄园一事,并邵子姜屋中之事细述了一遍,又不动声色的隐去了手书一事。
“那昨儿夜里是怎么回事?”沈辛夷问道。
“奴婢是见秋玉姐姐忙着夜宴的事儿,无暇分身,便自作主张拦了活计,替她去寻红凝姐姐的。“
秋玉见沈辛夷以目相询,忙不迭回道:“确实如此,我想着许是红凝叫事绊住了脚,本想亲自寻去。又因着一时走不得,便差了这丫头。”
环儿心下冷笑连连,委屈道:“奴婢园里转了两圈,好不易才在湖边寻见了。谁知还未曾说话,红凝姐姐便要打要杀的。”
“红凝才不是这般人,虽说一双嘴皮儿尖似刃,可这心比豆腐还软,又怎会得理不饶人。”秋玉忍不住替红凝辩解一番。
环儿见秋玉言语间仍护着红凝,遂眸中一闪,泪珠滚动其间,哽咽道:“都……是环儿的错,若是环儿当时能忍下一时委屈,不去回嘴。红凝姐姐也不会用簪子戳我……现在还……”
环儿立起身子,急声争说了两句,便娇喘细细地歪倒于椅中。
“你!”秋玉听环儿言语之中,处处暗藏机锋,不禁怒上心头,厉言出声。
环儿遮唇挑起一丝冷笑,斜眼看向桂枝。桂枝会意,自袖中掏出一只细银发簪,呈于众人眼前。
那银簪也就成年男子的巴掌长短,簪头透雕成玫瑰花式,样子小巧精致,簪身上尤挂着阴干的血污。众人一瞧,便知这是凶器无疑了。
沈辛夷随意瞥了一眼,便阖下双眸,语意清冽道:“秋玉,你一向与红凝交好。这簪子,想必你也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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