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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悲难与罪恶的开始,一半源于谢盈月与蒋昙儿对诗句的分歧,另一半便源于今日的耻辱。
所以今日对谢家人很重要。
“姑娘这话……何意?你说谢二公子持剑伤你是姐弟矛盾,那岂不是说你是谢家之女?姑娘可莫要开玩笑了。”魏大人只觉得此话荒唐。
“大人可知我出身?”颂音冷静看他。
“不知。”魏大人呵笑了一声。
一个大夫,谁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只听说是七王爷救命恩人身边侍女,得了举荐能为老皇叔的贵体诊病。
七王爷的恩人蒋家也不过是平头百姓,这家的侍女……身份就更不用说了。
今日他来抓人,奉的是老皇叔的命,不论是谢家还是蒋家,都不能拦。
“大人不知道我出身,那为何要觉得我的话是在开玩笑?我乃谢家原配夫人之女,当年我母亲带我逃难之时不幸丢失,如今我循着线索找来,昨日正要认亲,我这同父异母的弟弟觉得我说的是胡话,非是不信,于是我二人便打了起来,下手是重了点,但一家子嘛,难免有矛盾的时候,我自己都不在意,就不劳烦别人为我做主了。”颂音厚着脸皮又道。
“……”谢寄言都听懵了,震惊地看着她。
胡说八道,谁是她弟弟!
“老爷……”孟氏更惊,连忙看向谢亨。
她知道谢家正室夫人是生了一儿一女的,长子谢寄凌,女儿死的时候尚在襁褓。
据说当年谢家老家遭灾,一家子逃亡寻求活路,谁知道路上流民作乱冲散了。
再找到原配夫人时,殷氏已经死了,怀中孩子更是找不到了,老爷也曾追着人打听了一下,却只听说是被个男人抢走了,应该已经成了锅中肉……
该不会……没死吧?
但一个婴儿,自己也没逃命的本事,怎么从别人牙缝里活下来啊!
谢亨像是被人锤了脑子,耳朵里头“嗡嗡”响:“你别问我……我闺女死的时候才三个月大,骨头都没几两重,当时到处都是死人……”
所以,他又怎么知道这话是真的假的。
“姑娘,你还要为老皇叔治病,如今谢寄言毁了你的手,可不是一句姐弟矛盾便能不追究了。”魏大人眉头紧皱。
头一回遇上受害者和加害者攀亲的。
“不过小伤而已,明日我会准备些止痛的药丸,让人给王爷送过去,我这伤养上半个月应该就好了,到时候自然能为王爷驱除病根。”颂音又道。
魏大人犹豫了片刻,他摸不准这大夫与谢家的关系,但既然对方不耽误老皇叔的头疾,那他也不用死磕着不放,能交差便可。
“放人。”魏大人开口道。
谢寄言身上一松,自由了。
但少年的羞恼浮上心头,看着颂音并无被救援的感激,反而更厌恶她的故意羞辱、虚伪拯救的模样。
“我说过,事儿是我干的!我敢扛!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认!你想让我向你和蒋昙儿低头,做梦!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谢寄言怒红着脸,在颂音这个外人面前,满是骨气。
“闭嘴!”谢寄凌冷斥了一句。
“大哥!你该不会真听了她的鬼话吧?这个人可不是昨日才来京城的,如果她是咱家的人,怎么会现在才说?又怎么会给姐姐下毒!而且爹当年生得那个孩子被抢走的时候才三个月大,你认为一个婴儿,能从那些饥不择食的恶人手里逃出来!?”谢寄言心里直冒火。
若不是这个歹毒大夫的药,他姐姐怎会毁了清誉!
他今日又怎会被人抓起来塞进囚车!
魏大人审视的看了这兄弟二人两眼,不得不说,谢家这事儿,真挺让人好奇的。
“你那么想坐牢?”谢寄凌声音低沉了几分,“你受苦受罪不要紧,传到陛下耳中,便是咱们家人不中用,不上进也就罢了,还丢人现眼,可对得起陛下封侯厚待之恩。”
若不是陛下惦念生母,如今他们兄弟俩没有机会读书学武,甚至连顿肉都未必能吃得起。
或者说,没有陛下,谢家甚至没有谢寄言。
所以不论这个女人是何来头,有何目的,眼下顺着她的话承认了,对谢家才是最有利的。
谢寄言听到大哥这话,这才咬着牙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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